这时,一声娇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刘小闲看了过去,却见二楼不知何时走上来了三人,他们拦住了一个女子,这名女子从刘小闲上来便一直在角落坐着,也不发一言,眉眼带着愁思,有些憔悴,但可以看出,打扮起来应该靠得上美人之称。
“姑娘,你踩了我的鞋,这可如何是好?”为首的一名青年一脸笑容道。
“我…我帮你擦干净!”
“擦就算了,不如你陪我喝两杯,这事算作罢,你看如何?”青年名叫李介,是圣堂下一个附属门派的修士,早就看上了这名女子,此番不过似借机亲近罢了。
“我…我不会喝酒!”女子顿时脸色发白。
“没事,我教你。”李介走近,眼中带着淫邪。。
“麻烦让一让”雄浑的声音响起,李介有了一丝不耐,挥手想逼退来人,却突然听见哗啦的一声,他整个衣袖完全湿透了。
李介怒了,看向来人:“我可是圣堂的人,你可知得罪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是因为来人长相粗犷或者说身材雄壮,又或者是他手中捧着的水盘,而是因为他的眼睛,散发着摄人的幽光。
修行界有一群人,他们无修行天资,却想步入修行之路,唯一的方法便是成为妖修。
妖修一词自然是与妖有关,据说无数年前,有个毫无修行资质的人妄想打破天命,拟修行大道,便历访万山,从妖族功法入手,融合人族无数功法,于数十年的钻研,终于走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但那时,他已徐徐老矣,终究无法沿着这条路看到云上的风采。
但他既然走出了第一步,自然会有人沿着第一步去走第二步,第三步…据说千年前,有人沿着这条路前行,看到了云上的风采。
至此,天下震惊。
诸多在这个人的身后看到了无数鲜血,为免邪功继续流传为祸天下,于是布局,在午夜黑山中杀了这个人。
但邪功却早已化作无数星火,飘到了尘天大陆每一个角落。
至此之后,一条大道敞开,无需资质,无需悟性,只需要血。
但也因此,妖修也被视为“邪”,平日间见而杀之想来任何一个正道人士都不会有丝毫负担。
法出于妖,自然无法脱于妖性,正如妖族的修炼一样,妖修修炼需要鲜血,其中尤以人类的鲜血为最佳。
故而,妖修并不受正道人士待见,甚至隐隐有视为半邪之趋势,平日间见而杀之想来并不会太大的负担。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妖修的确也有不凡之处,他们以神控血,可短暂化身所持功相,变成妖人,体质和某些能力不知高出普通修士多少,甚至可以媲美妖族。
当他们进入狂化的时候,甚至连真正的同阶妖族也要暂避锋芒。
修行界有一个很浅显的方法可以辨别一个人是否妖修,那便是看他的瞳色。
瞳色有异,那自然便是妖修。
而瞳色从浅至深,浊若尘,灰若烟,黑若夜,深若渊便代表他们的境界。
面前这个青年眼中瞳色浊若尘,显然修为尚浅,但想到妖修一贯的凶名,仍然让李介心中发怵,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可…可恶,妖修竟然敢出现在此地,就不怕死吗?”
这时,天香楼的王掌柜问讯走了上来,一看到这个情况,立即慌了神,将玄默推到一边:“哎呀,你怎么能冲撞李仙师,还不快给仙师赔罪?”
玄默有些木讷,抓了抓头,道:“对不起仙师,俺不是故意的。”
似乎是看到王掌柜对玄默的态度,以及玄默并没有传闻妖修所拥有的暴烈,他心定了些,轻咳以掩饰刚才的胆怯表现,道:“好啊你王掌柜,居然敢藏匿妖修,你就不怕圣堂的怒火吗?”
听到圣堂二字,王掌柜一哆嗦便跪了下来:“哎呀小人可不敢,玄默他曾经虽然是妖修,但却早已归于正道,三年前我被一群山贼所劫,他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但却被路过一名仙师废去了妖功。但他毕竟于我有恩,而且可怜,才收留了他。”
听闻,李介眼中那里还有半丝惧意,他大步走近玄默,闪电般伸出一脚,将玄默踹到,而后大笑:“原来只是一个废物。”
被踹到地上的玄默正欲爬起,突然感到有一股巨力压下,却是李介一脚踏在了胸膛上,道:“我听闻妖修可妖化,力大无穷。”
玄默苦涩道:“仙师你说笑了,我现在不过一个废人。”
李介抬脚,落在了玄默的脸上:“既然知道自己是废人,还敢多管闲事。”
噌的一声,他抽出腰间佩剑,一脸阴寒道:“你说我要是在这里杀了你,你猜会不会有人为你出头?”
李介扫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
他们心里虽有不忍,但却没人说什么,一方面是因为玄默的确曾为妖修,另一方面则是李介是圣堂睽下门派的身份。谁不知道,在这八百里之地,圣堂之威若天,他们这些散修谁敢得罪?
王掌柜却急了:“哎呀李仙师,这可使不得。”
李介皱眉:“你敢阻我?”
“小人哪里敢,只是我这伙计生死事少,弄脏了仙师的手就不好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未来一个月,仙师在我天香楼的吃喝我王深做主,全免了,可好?”
李介满意地笑了笑:“这样也好,废人一个,我也懒得杀你!”
他转身,看向那个脸色仍白的女子,轻佻般道:“今天就算了,姑娘,我下次再来找你。”
那名女子脸色再白,却不敢说一言。
看着李介等人的离去,现场的气氛骤然松了些。
却似乎都少了高谈阔论的兴致,草草散场。
玄默被王掌柜训斥了几句,便被赶到了后厨工作了。
自始至终,刘小闲都没出一言。
仿佛只是看了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