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门瞻望,像是块望夫石屹立在此。李容时怀里夹着一块板手上掐着一个小盒子,迈着轻盈的步伐,快走到门口时还加快了脚步。
“你可回来了。”我眉宇间夹着着急二字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抽出两三根粉笔,带着它们来到一张空桌子上,下笔利落的在小黑板上写写画画。李容时刚刚下坐,我又立马闪了人。我将它摆在台面上,立在了装吸管的塑料桶旁边,连连后退,然后兴奋的打了个响指。
“这多亏了我的伟大创意。”
“额…离不开你的,基本操作。”说到这4个字我特意加重了语调。
“嗯。”他给予了十分的肯定。
我昂起下巴,查着人数,手指在空中轻轻点着,“2、5…7。”
“你这怎么查的数。”
“哎呀查对了不就完了。”
“你要干嘛。”
“赠饮啊,人家消费了的。”我摊开双手。
李容时轻哼一声,脸上噙着一抹不羁的笑。
我跟着他学做了刨冰,看着自己的满满心意一杯,又一杯的端了上去。男孩子们热情的回应着,我从内到外乐成了一朵花。那个下午,Mark搬运回来的桌椅桌布并不是我们三个装饰的,而是大家自告奋勇,集结了他们的力量而完成的……
在回家的公车上,空位紧张,只剩下最后一排的最角落里的1个空座椅。相视一笑后,彼此很默契的主动放弃了“坐”到站的权利。
我跟着他站到公车的后门前,他倏地问我,为什么像条小猫似的总是跟在他身后走路。
“不知道…觉得安心吧。”我望向门外,车子掉头时,透过玻璃,外面的夜景伸展得成一幅长长的画卷。
“安心?”他深邃的眼眸泛着波光,潋滟着霓虹。
“嗯…我的问题。”这是一种习惯,这么多年,习惯了在你身后追逐。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与你的距离,真的拉近了。
我咬了咬嘴唇,眸色渐深瞧上他的侧脸,“那本书,我有好好看。”
“你要是喜欢,它归你了。”他的朱唇微微勾起。
“真的啊!”我激动得分贝直线升高。
“嘘——”李容时纤长的手指抵在唇上,“真的。”他拱了下英挺的鼻子,侧过头不在看我。我低头浅笑,唇若胭脂,皓齿如月。公车在朦胧的夜色中渐行渐远……
时间转眼来到了7月下旬,我留在这里的日子已经走过了大半。
天空万里无云,一片静蓝。奶茶店门前的石阶上我抱膝而坐,两眼放空。浓密的睫毛搭下来盖着湛若秋水的眸子,和煦的微风拂面而来,缠绕着如娟青丝,嬉戏着飘飘袅袅。听着耳边乐此不疲的蝉鸣,我独自发呆。至于我为什么发呆,大概是对未来无尽的不确定。
我扭伤的脚已经完全恢复,韩宥珍和徐灵一伙人自那天之后就再没来过。生意比之前还要火红,一切都很祥和平静的在朝着未来推进。枯燥乏味的日子因为在他身边而弥足珍贵。这半个月来的一天一天唯一不同之处就是,与他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有时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有时又互不叨扰。每每做着亲密无间的事又青涩的拉开距离。在我心里,他还是那个光芒万丈的人,他又不像是印象里的他了。他变得更加有血有肉,更加生动真实。他肆无忌惮的笑,脸会崩,他有时也会讲两句脏话,他饿肚子就会狼吞虎咽的吃饭,他打游戏的时候会大喊大叫。他就是他自己,一直以来没有任何人设,和我认识里的那个男孩没有差别,我也只是看到了来自第一视角的他。
好像偶像和粉丝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无法界定,这种距离始终把控不好。我曾经以为的偶像和粉丝是哪怕在一个可以亲吻的距离,还是选择拥抱。虽然触手可及,但如果过于接近就会破坏梦想。现在的我就生活在他的生活里,除了睡觉和在厕所的时间,我都同他一起,如影随形。那个早晨,我的唇贴上他的唇完成了一个禁忌之吻,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我只是知道那样的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所以我那样做了。此后胸中藏着的理智时刻提醒着我,让我每每想多靠近一步就会被无形的束缚打回原形。
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疯狂。甚至有些时候,他是他,我是我。我不喜欢他吗?我做数据、买专辑、接机、看现场,碰到黑粉也能秀到对面怀疑人生。毫无疑问我太喜欢他了。
可是我对现在的现状很不理解也很迷茫。5年前的他还是一个无名小卒,我还是我,一个身无大志的平凡人。好像什么都变了,好像什么都没变。我倒是想发生点什么,仿佛有一把戒尺横在我们之间,全世界都不知道他与我之间的距离,只有我知道。我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来到他身边的意义何在?我如童话故事中的灰姑娘,在他的生命中昙花一现。一切难道只是一种巧合吗?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想到这里时,李容时已站在了我的身后。
“世爱啊。”他轻快地唤着我的名字。
“唔嗯?”
“发的什么呆。”
“没什么,吹吹风。”
“今天老板回来,你做好心理准备。”他的双手搭在我肩上,我的身子跟着向下一沉。
“该做好心理准备的是你吧。”Mark从后面悠悠地走出来。
李容时和我同时扭过头来看着这个大家伙。
“我怎么了。”他说话间,不自觉地凸着的小嘴露出了下齿,奶凶奶凶的。
Mark洋溢着胸有成竹地笑,“是你放世爱在这工作的,等着挨骂吧臭小子。”
“走着瞧。”李容时与他来了个擦肩而过。Mark抖抖肩,一边的嘴角勾到极致,作出十分无奈的神情。
他们先后次序回去了,又剩下我一个。我眺望天空,撩起头发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一朵云都没有哇…”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跟上了他们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