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说完，便推着行李箱离开。
“大小姐，我听说姑爷嫌她吵，让她从主宅搬到附属楼去住了，那边是季家的旁支来做客时住的地方，环境倒也不算差。”小红汇报道。
“嗯，”乔奕辰对沈雪的事情不感兴趣，“推我进屋吧。”
“是。”
小红推着乔奕辰走进主宅，远远地，便看见商管家独自一人站在季老爷子的遗像前黯然神伤。
“商管家。”乔奕辰开口唤着他。
“少夫人，您来啦？”商管家急忙迎上前，“这里空气不太好，您还是别来的好。”
“我没能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现在来给他上柱香也是应该的，小红，推我过去吧。”
商管家跟上前，帮乔奕辰点了三支香，递给了她。
乔奕辰看着季老爷子的遗像，心情多少有些沉重，让小红扶她起来，冲着遗像鞠了一躬，把香递给了商管家，才重新坐回到轮椅上。
商管家替她把香插进香炉里，对乔奕辰道，“少夫人，老爷的灵位已经送去祠堂了，这里只是暂时摆着，过两天他的遗像也会收起来挂进房间里的，不挂在这里。”
布桐点点头，没有说话。
商管家长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想想，人这一辈子，究竟能图些什么呢？哪怕是像老爷这样的人，最后也什么都带不走......”
“商管家，你跟老爷子感情深厚，他走了你舍不得是正常的，但是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毕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下去。”乔奕辰安慰道。
“谢谢少夫人，”商管家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老爷之前，还有东西让我转交给您呢。”
“给我的？”乔奕辰好奇了起来，“是什么啊？”
“好像是一个U盘，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老爷叮嘱我说，等他过世之后再找机会交给您，但是这几天我一直没找到机会，五少爷不许人随便进出北苑的。”
“老爷子会有什么需要交给我的吗？”乔奕辰实在想不到会是什么。
“我锁在自己房间的保险柜里了，这就去取来交给您，少夫人，您稍等片刻。”
乔奕辰点头，“有劳了。”
商管家一走，门口便传来了响动，乔奕辰转头望去，看见季临渊抱着一个纤瘦的女人走了进来，季老夫人紧张地跟在他们身边，身后簇拥着好几个女佣和保镖。
那个女人的双手紧紧抱着季临渊的脖子，把头埋在季临渊的脖颈间，乔奕辰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却能看得出季临渊抱着她的时候，有多小心翼翼，生怕把她摔着碰着似的。
她熟悉乔思婉，看体型，季临渊怀里的女人应该不是乔思婉，而是另有他人。
乔奕辰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着，明明是六月天，她却觉得脚底生寒，整个人都要被冻结住。
她每天晚上闭上眼睛，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季临渊跟乔思婉翻云覆雨的画面，光是幻想着，就已经足够痛苦了。
可是原来那样的幻想，远远没有眼见为实的时候来得伤人。
此刻季临渊只是这样抱着别的女人，她就痛到了无法呼吸。
季临渊看见乔奕辰，不由震惊了一下，缓缓停下了脚步。
“临渊，先把人抱回房吧。”季老夫人出声提醒道。
“嗯。”季临渊敛了敛神，小声对乔奕辰道，“奕辰，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下来。”
“不用了，你忙吧，”乔奕辰收回视线，冷淡地开口道，“我就是来给老爷子上柱香，现在要回去休息了。”
“你等我，只要五分钟我就下来。”季临渊说完，便迈开长腿，抱着怀里的女人上了楼。
乔奕辰的唇角抿得紧紧的，娇美的小脸苍白没有血色。
“大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啊？我们回去吧。”小红紧张地看着她。
“等一会儿吧，商管家不是去给我取U盘了吗？”乔奕辰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哦，也是，那我们再等一小会儿吧。”小红觉得这里的味道太重，推着乔奕辰去了远一些的地方。
乔奕辰坐在轮椅上，右手紧紧揪着衣角，在心里默默倒数着。
五分钟，三百秒。
她数得并不准，也不知道自己是数快了还是数慢了，只知道数了两个三百秒的时候，季临渊还是没有出现。
乔奕辰扯了扯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小红，走吧，我们回去。”女孩轻柔的声音像是从外太空飘来。
“大小姐，商管家还没回来呢。”
“不等了，走吧。”
“是。”小红推着轮椅带她离开。
刚走出主宅大门，身后便传来商管家的声音，“少夫人请留步！”
小红停下了脚步。
“少夫人，对不起，让您久等了，”商管家跑得气喘吁吁，双手递上一个黑色的U盘，“这就是老爷要我转交给您的。”
乔奕辰伸手拿了过来，“谢谢。”
商管家颔首，“不客气的少夫人，往后您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随时开口。”
乔奕辰抬头望向他，平静地开口道，“你跟在老爷子身边几十年，不可能不知道季临渊身患血寒症，所以一直以来，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对吧？
你知道季临渊从小来到乔家是为了我，你看着我跟着他来到帝都的时候，心里一定在笑话我傻吧？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对吗？”
“少夫人，对不起，”商管家低下了头，“我的确什么都知道，但是那个时候，我是不可能告诉您实情的。”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乔奕辰淡淡一笑，“老爷子和季临渊都是你的主子，你怎么可能背叛他们呢？你做得没错，我只是突然在想你刚刚那个问题，人活一辈子，究竟图些什么呢？我最重视的，却是伤害我最深的......”
商管家轻叹一口气，“少夫人，我只能说，既来之则安之，您还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行啊。”
“我可以认命，可是我的小默默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我现在只想去把他找回来，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