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鸡?”
在两列荒民或戒备或憎恨的视线中,四人走到三具尸体前,定眼一看,葛发惊愕出声。
田鸡是田薪薪的绰号,四眼仔,身材瘦弱,因其精明的头脑被召入无敌帮,没想到死在这里。葛发和他关系不错,两人志趣相投,爱财如命。
“无敌是多么
多么寂寞
无敌是多么
多么空虚
独自在顶峰中
冷风不断地吹过
我的寂寞
谁能明白我
……”
柯晨宇低沉地唱起无敌帮无敌歌,葛发一愣随即附和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旁若无人,唱得认真肃穆。每当有人加入或离开无敌帮,帮众都会唱起这首帮歌,表示欢迎或欢送。
两女诧异而伤感地看着听着。
歌罢,柯晨宇上前一步,躬身弯腰,取下田薪薪的黑框眼镜,将他惊恐瞪大的小眼睛抚上,再将黑框眼镜戴回原位。而后在其校服口袋里一阵摸索,拿出信号弹,顶部一按,朝下弹出的拉环上一拉,一缕红光直冲天际。
不到一分钟,一架圆形战斗飞碟冲破晚霞,转眼间悬停城门之外,底部出舱口打开,头顶莲花的光头壮汉直直跳下。
“咚—”
十多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咚的一声,尘土飞扬中,洪海全身上下散发威猛的气势,双眼中火光燃烧,视线一扫两列荒民,全都后退一步,六星基因战将气势不可谓不骇人!
“洪老师!”
“洪老师!”
“洪老师!”
“洪老师!”
四人躬身行礼,目露崇敬。
洪海点点头,弯腰扛起三具尸体,两左一右,深深望了一眼黑洞洞欲择人而噬的拱门,脚步一踏,升空中丢下一句:
“别进荒城。”
“是!”
墨渊荒城背靠深渊,两边向南北方向无限延伸,向北视线远处可望到一片大湖,向南不到十公里有一条山脉,一半山脉在深渊这边,一半山脉在深渊那边。
夕阳落下,月亮升起。
今夜月明星稀。
一座状似羊角的山下,营地扎起,四人围着篝火而坐,火焰上爆兔肉嗤嗤冒着油,香飘四溢,诱人口水泛滥。
柯晨宇撕下兔腿递给郁可可,撕下兔腿递给白小婉,撕下兔头递给葛发,惹来怨气冲天的牢骚:
“宇哥,你,你这是明显的重色轻友啊!”
“作为无敌帮的帮主,你不是一直提倡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
“是啊,所以才把兔头给你,要知道兔头可是一身精华所在,脑髓、兔眼,啧啧,那滋味妙绝!”
“胖爷我不要兔头,要兔腿!”
“兔腿只有两只,要不你去墨渊山脉再打一只?”
“呃,这夜黑风高的,胖爷我怕!”
“柯师哥,把这胆小如鼠的葛胖子踢出无敌帮吧,小婉来坐这副帮主!”
“白胖妞,你不仅抢我兔腿,还要抢我副帮主,别逼急了胖爷我,胖爷我生撕了你!”
“就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儿,来来来,姐姐我站着让你撕!”
“胖爷我、我、我……”
……
晨光穿过拉链缝隙,落在盘腿而坐的腿上,意念从草戒中退出,柯晨宇睁眼醒来,现在的他面对精神种子净化般的洗礼,已能较为轻松地坚持整晚,并且一点一点靠近精神种子,拉近两者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
靠得越近,针刺般的疼痛越强烈,坚持得越久,除了疼痛之外,渐渐也能体会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暖洋洋的。
用一句话概括,痛并快乐着。
精神力外放,感知范围3.09米,又增长了一厘米,柯晨宇嘴角微勾,露出满足的笑,比起刚开始增长的一毫米,一厘米是多么大的进步?
只要每天都能看到进步,生活就是充满阳光的。
拉开拉链,钻出帐篷,望着东方升起的朝阳,霞光万道,照亮天空大地。
难得的好天气,没有雾霾。
“没有雾霾,世界将多么美好!”
柯晨宇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望着难得一见的澄澈天空,不由感慨一句。
“人类需要另一个家园。”郁可可也钻出帐篷,听到他的话,淡淡地接了一句。
“外太空?另一个星球?”柯晨宇偏头看她,晨曦扑面,即使素颜也很美,果然是天生丽质!
“是的。”郁可可淡然点头,眼神坚定。
“可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柯晨宇有些矛盾,地球始终是人类的家,要离开家去遥远的太空,总让人不舍。
“2042世界末日,地球坚持了下来,可再来一次天外陨石呢?”郁可可偏头望向他,说的话直击心灵。
柯晨宇没有回答,目光望向天空高处,怔了一阵,目光回落,望向墨渊荒城,一道道袅袅炊烟升起,荒民们已开始一天的劳作,唯一的城门口已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大部分荒民吃过早饭,背着各自的背筐,出城门往左右而分,来到深渊边,从一道道钢铁悬梯爬下,一个个消失在黑暗里。
“去看看。”
“好。”
叫醒还在睡觉的两懒虫,收起帐篷,四人来到其中一道没人的钢铁悬梯,依次而下。葛发见白小婉投来的挑衅目光,犹豫再三,还是双股战战下了,带着上攀岩课视死如归的精神,不断告诫自己:
恐高是一种病,这种病是可以战胜的。
胖脸惨白,汗如雨下。
深渊崖壁深黑如墨,因此被叫作墨渊。墨渊原本不叫墨渊,叫鲁布峡谷,是沿海地带最深的峡谷,深6千多米。世界末日之后,剧烈爆炸引起峡谷变长变宽变深,长78多公里,宽3公里左右,深近10公里,也就是近一万米。
一万米是多么恐怖,没有亲自下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崖壁漆黑如墨,寸草不生,面对其而下很是压抑,刚开始还有阳光照在头顶。慢慢的,越来越黑,快要黑到不看见时,一块块镶嵌在崖壁的萤石亮起,像两条光带延伸向地底。
寒意越来越重,恐惧越来越深。
空气静默,谁也不说话,只管往下爬,一千米、三千米、五千米,到八千米时,寒意渐弱,一股股暖意升空而来。
朝下望去,一座座千米石塔中,火光冲天,沿崖壁两边排列,将墨渊地底照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一座地下城闪亮登场,主体由钛合金打造而成,在火光映照之下,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四人瞪大了双眼,一时间不明所以,一座钢铁巨城为何会出现在深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