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三人一起吃了一大块绿色面包就继续赶路。
路上也没人说话,三人都累也没睡好。精神都还紧绷着,担心白疫突然追过来。
穆林也是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真的是在死亡边缘逃回来了。
直到下午,即将进入奥斯菲尔的保护范围。阿尔顿和玛拉的神情才明显放松,驾车的速度也慢下来,不再没日没夜毫不停歇的赶路。
穆林极目望去,白雪的尽头是一片绿得深浅不一的平原。
皑皑的雪地没有任何前奏的戛然而止,盎然的绿色和纯粹的白色在交汇处泾渭分明的断开。
穹蓝色的河流蜿蜒曲折的贯穿整个平原,从天际淼淼而至环绕巍然巨大的城堡和一整片聚集在一起的建筑群,为奥斯菲尔形成一个天然的保护屏障。
远远的就给人一种庞大肃然的敬畏之感,巍峨雄浑的矗立于广阔的天地间。
“这是奥斯菲尔?”
比她想象中恢宏厚重。这里越靠近城市天空越苍蓝,雪早在他们进入平原就停止了。
“当然!它还有个流传至今的别称——众神之乡!”阿尔顿翘着小鼻子骄傲又得意,仿佛这个美丽庄严的城市是属于他的。
“众神之乡,奥斯菲尔。”穆林含在嘴里念了一遍,有些感慨:“用了三天时间,终于到了。”
“我们的车是用塔拉塔平原上跑得最快的小噜拉的。如果让你自己走,就算不迷路也不出任何意外,你至少得走上十几天!”
穆林瞧了瞧身后狂啸着风雪的森林,又看向眼前一派生机勃勃的平原,疑惑不已。
“为什么奥斯菲尔不下雪?”
明明那么近的距离,一边是酷寒的凛冬,另一边却是温暖的春季。这也太奇怪了吧!
阿尔顿眼皮都不屑抬一下,语气一如既往的苛刻。
“你以为为什么奥斯菲尔会被称为众神之乡?!”
“呃?”在阿尔顿咄咄逼人的直视下,穆林硬着头皮回答。
“因为,不会下雪?”
“……”
阿尔顿抬手捂脸,他果然不该抱有期待。这个超出常识之外的人类突然知道普通范畴内的知识那才叫奇怪!
他低低又无奈的妥协,泄气道:“玛拉,说给她听。”
他的心好累。
人类真是太难以形容了。这跟之前从长老和族人那里听来的完全不一样嘛,他被骗了!
玛拉可爱的靠着穆林坐着,慢慢详细说明。
“奥斯菲尔被称为众神之乡,是在六万年前。那时,各族争端不断,诸神陨落。没有众神庇佑,疾病、灾难、战争肆虐,魔族猖狂,那是一个漫长的黑暗时代,人人身处绝望,文献资料都把那个时期称为無纪元。”
“无希望,无神祗,同时又寄予希望无疾病、无战争、无灾难、无魔族。”她停了一下。
“转机是在奥斯菲尔的三千名接受诸神遗赠的人族出现,他们成为庇护世界的新神祗。新神祗定下新的秩序,布下结界,施予恩泽,万物繁衍重获生机。
因为那三千新神祗的缘故,奥斯菲尔便被称为众神之乡,地位特殊崇高,一直居于各国之上,属于独立城邦。”
“特别是奥斯菲尔每隔四十九年举行一次的诸神祭,所有国家的皇室和教宗都会出席参加。我们是特意为明年的诸神祭提前赶来奥斯菲尔准备的。”
“诶,说远了。”她肉呼白嫩的手从身后的森林划过,指向碧绿的草原和巍峨的城堡。
“事实正如你所见,奥斯菲尔从来不会下雪,甚至不会有寒冷的冬季,一直温暖如春。新神为奥斯菲尔留下的是诸神最后的福泽,诸神的神愿庇护着奥斯菲尔土地上所有的生灵。
即使在赤月之时,奥斯菲尔仍然是整片大陆上最坚硬的堡垒,没有任何人能打破众神留下的结界。”
视线随着玛拉的手指看过去,景色美丽得令人窒息。这片坐落于雪山深处的平原和城市,像精灵偷藏在人间的春天。
从这里望过去,奥斯菲尔各式各样的城堡与建筑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似光彩夺目的各色宝石。生长茂盛的高大树木与蓝色、红色、橙色各色的建筑屋顶交相辉映,整个城市绚烂多彩,充满生机。
其中最高的一座巨大城堡,通体雪白,修建在奥斯菲尔的中心区域,其它建筑全都围绕、匍匐在周围。
它在阳光下熠熠生光,耳边好像能听见它在吟唱圣歌,美得圣洁庄严,不染尘垢。
奥斯菲尔外围修建了一圈白色宏大的护城墙。
古朴巍峨的石墙轮廓越来越清晰,巨大的白色石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不可亵渎。石块上的凸起和纹理无一不彰显这座矗立了万年之久古老又巨大的建筑群的历史和荣耀。
远远的,穆林看见一条长线在石墙底下慢慢移动。
阿尔顿拐了个弯,找了个隐蔽的水源停下来。他看了下穆林,颇为嫌弃,对玛拉说:“把身上的死蜮清理干净。我们已经进入奥斯菲尔的第一层结界,不会再遇到白疫了。”
玛拉拉着穆林在上游选了个地方开始清洗身上的死蜮,黑色的污渍已经硬化,很难清理。
玛拉先洗完,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托腮看着穆林。她身上只抹了黑色的雪,含死蜮的浓度不高,很容易清洗。
穆林身上泼了一罐浓度比较高的死蜮水,特别是头发和脸上,有些地方已经硬化成黑色的硬块。
她只能忍痛扣下来,脸上立即红了一片。清理头发的时候又拽掉不少头发,她比较庆幸的是现在是短头发,如果是长发,简直不敢想,头皮会痛到秃掉!
看穆林洗得龇牙咧嘴,玛拉笑了笑,说道:“以后不要将死蜮弄到身上了,这次是没办法,不这么做就得死。”
穆林撸了一把湿淋淋的头发,看向岸上。
“是因为有伤口就不行?”
玛拉点头,“等你到了奥斯菲尔之后,就会知道死蜮是什么东西。就算在没有伤口的情况下,也很少有人把它朝身上弄。希望穆林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我不会说出去。”她涉水上岸,“入城检查很严格?”
玛拉垂下眼,“对我们很严格。所以阿尔顿才决定先清洗干净身上的死蜮,如果在检查的时候发现我们将死蜮弄在身上,会很麻烦。幸运的话只是不让我们入城,倒霉点可能会把我们抓起来。”
她拉着穆林的手,“我们遇到白疫的事情,你也不要说出去。”
穆林点头,也答应了。
她看见玛拉露出来的手腕,上面一圈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细看又像某种文字。穆林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没有心大的问那是什么。
玛拉放松了点,勾了勾唇。
“我们回去吧,阿尔顿应该等的要生气了。”
她们回去的时候,阿尔顿没在,几只小噜也没在。
穆林帮着玛拉煮了一点吃的,快煮好的时候,阿尔顿就被洗干净的小噜拖回来了。
阿尔顿给几只小噜喂了食物。他们三人吃完,又休息了一下,才回到之前离开的地方,继续朝奥斯菲尔前进。
等他们走到近处,穆林发现,在坚硬庞大的城墙下面有一个相对较小的石门,那条长线是排队等待进入奥斯菲尔的人。
阿尔顿看了下排队的队伍,转身进车厢拿了件斗篷扔给玛拉,他系好斗篷带子漠然的看了穆林一眼。
好像在说,没有你的。
队伍前进的速度时快时慢,这些排队的人全部穿着大斗蓬,从头遮到脚,穆林看不到任何人的外貌特征。
从远处看这拱形石门显得特别小,像在漫延至天际的白色巨墙上开的一个极小的口子。近看才发现拱门比想象中还大,可以吞下五六辆并排行进的大马车,沉重的铁门被铁链吊在顶上。
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个巨大的球体。
一个球体镶嵌在拱门正上方,呈银白色。
另一个球体悬空漂浮在进入石门正中间的位置,下方半埋了一块乌黑的碳石。两边列队站着两支头戴银盔,身负铠甲,腰配长剑的骑士。
这个球体中心还有一个较小的球体,小球体的体积只有外面大球体的五分之一,它里面流动着无数水滴般的物质。液滴只在小球体内活动,不会穿过小球体进入大球体内部。
它们像某种水里的触须恣意伸展,变换色泽。
排队检查的人从悬空球体的两侧依次通过,列队的骑士只看着球体,没有上前询问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