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玥十六年秋景阳宫
剧情。萧九来秦王后处抱回十二皇子
禧昭仪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萧氏当年是身怀六甲,遭了苏绾依暗算,失策于她一番构陷之下,入了冷宫,最后更是在冷宫诞下的十二皇子。萧氏觉得悔恨,只更是觉得委屈了十二,他本是帝王血脉,皇亲贵胄,该锦衣玉食,而不是随着萧氏在冷宫受苦。所幸尚有王后垂怜,十二入了王府,不用受苦,便是此番萧氏能出来,也是多亏了王后。
让安柠取了萧氏一直珍藏的原来打算给十二的托父亲去寻了能工巧匠用上好的羊脂白玉打造的的如意锁出来,这如意锁做的精巧至极,上面还嵌了红玉,并着用细细的金线勾出的祥云富贵纹饰。
安柠几许迟疑“娘娘,这可是您托老爷费了好一番心思才为十二皇子做的如意锁。”
“拿上吧,不过是件死物,同十二比起来,这不过只是一块玉罢了。”
定了心思,便领着安柠捧着那盒子去了景阳宫,示意人进去通报一声儿,延禧宫禧昭仪特来拜会王后。
秦王后
秋露朝霜,不谓南乡。
凉风初乾,凋花滚残,烟波白浩,雁鸿阵去。十指入劲,振笔端书,点墨成御,墨透白宣际,裕字骨气劲峭。歇笔而杵目殿中旧卷,叹慨北斗无声,藏尽祯祯悲欢离合。春华秋复,摇落故人纵横疆场横刀跃马的丝萝蜡影,而今生死两茫,旧誓消殆。风扬水皱,高琼一声阿娘唤去了孤舟多少事。俯身抱起步伐渐稳的高琼,掺着瑾淳新烹的白露茶香阵阵入鼻,履至牖旁隔着纤纱睄及满院秋意。仆禀萧氏访,明意而遣奴领入,嘱孔嬷嬷抱十二至正殿。
待人至室,已然芝兰沁殿,奴奉盏在侧,黎氏拨弄高琼墨发,内蕴玄意,拣话为音:“水澄露雨,茶品四季,春芽品苦,烈灼品涩,独秋品禅,不似春茶娇嫩,夏茶暗涩,秋茶中正平和,不骄不躁,宁静淡泊,是为返璞归真。茶经季而禅悟,人又如何?”
奴斟翠意,奉盏待客,黎氏添道:“白露秋茶,一盏接风,一盏洗尘,九儿试试?”
禧昭仪
衡阳燕去无留意,萧氏生性里带着淡薄,进了宫里,便更显薄情,一路走过来的快十年间,让萧氏交心的人,寥寥无几,更多是利益牵扯下的面上和乐。可现在萧氏有了十二,他便是萧氏全全的牵挂了。
如此胡乱想了一些,便见了人出来。随人进去,一眼便看见了十二,心思几度转换,最后还是同人见礼“萧氏见过王后。”
示意安柠将礼奉上“王后诞子大喜,萧氏因在冷宫,无礼可贺,而今谢王后大恩,得以出了冷宫,这礼自然不敢落下,还望王后不嫌弃礼薄才是。”茶香盈袖,自然知她言外有意,便也应着人的意思,以这茶水作喻,搭话一二“茶分龙井,普洱,大红袍凡此种种名茶不一而类。其间各自品性自是又有不同,不能赘诉。算上这水,分露,雪,泉便又是几番不同。应时不同,这品茶亦是不同,便这中正平和的秋茶,又得看了是何种茶叶泡的。茶各有性,其时难换。”
接了一旁的茶“王后垂爱,自不敢辞。”便是浅酌一口,道出一句“好茶。”
秦王后
虚扶罢礼,意仆纳物,端和以呈:“到底是萧侍郎之女识礼知趣,比那南翔春筑之雁胜了不知多少”
目及牖外新残摇落,话与高琼:“外头又添枯黄,日后无十二作陪,琼儿可还要葬花?”
只见高琼懵懂的点了点小脑袋,行至十二旁道了句后会有期,便自顾往外头庭院而去。
端量稚影,故择旧事为述:“苍秋临时,本后瞧见高琼携十二于院中葬花,本后揣摩着是哪位婆子述了话本子,教此二人林妹妹惜花之寓。可谁料高琼却道,此为知恩图报,花得土之恩而盛,花衰而枯败,躯掺春泥再护新枝,此为灵毓知恩。孩童且如此,更何况既冠之人?”
斟翠满盏,徐雾掩去眸底深邃,复予析哲:“水露雪泉为佐,更蕾尝而不更茶性,季分四而得性所异,秋而经沧桑品春夏,与起落骤衰而复燃者,又有何异?”
转眸瞧人:“既视返璞归真之茶为好茶,宁静淡泊难矣?”
履至案侧,意指案上字:“丰衣物饶,是为裕,九儿觉得此喻如何?”
禧昭仪
低眉顺首,在她面前敛了张扬跋扈的性子,出口的话也是带着几分温和。对于她口中提了的旁人,大概猜得到是说的那位太子平妾谢氏,可萧氏同那谢氏不熟稔,自然也犯不到替她说话,故而只做不知“只要入得王后的眼就好。”
眼观稚童一番举止,回过神来应着人的话“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个道理,显于书文笔墨,自然是众人皆知的,萧氏虽为女子,这诗词歌赋亦是通晓一二的。”明话应着她的意思,不过再表一表忠心。
后话又夸着高琼,博她欢喜“秦三王子很是聪慧,十二能有幸同王子一道相处,学了这么些道理,以后倒也不怕他不知礼懂事的。”
便又接着话头,一析茶喻“萧氏倒是觉得,四季轮换,惹得心绪变换,故而品茶亦有不同之感,但茶却还是那个茶,茶性是不变的,变的只是心绪。名茶便是名茶,一时低贱也不过是金玉蒙尘,本身的贵却是不变的。”
萧氏不是那宁静淡泊的莲花君子,萧氏要做的是人间四月染尽红尘的桃花灼灼。
莲步移至案旁,观其一个裕字,不知何意,却还是以自己见解添上一句“裕字极好,丰衣物饶,是繁荣景象,添称一个荣字,更许几分富贵吉祥之意。”
秦王后
析劝无功,寓安而就,灼桃竹清,终而她人之择,度外者利恒足矣。
“绪更而性不变?论源而起,经事而绪更,绪更而事换,事换春秋衰败,起伏几落,既否着思深忧,初性恰持乎?若无懈可击,如何金玉蒙尘?吃堑长智,莫覆旧尘,方为上道”
掀新宣而蘸墨,落翰疾书,荣字一挥而就,歇翰案置,挪双宣敞呈:“前遭构陷而因苟合入得那萧索之地,事隔两三载终而荣耀而归,前事趋淡却未更以正名,上意如何不容揣思。十二于本后膝下两载有余,承得天伦慈欢,今儿一去,倒也不知何时再复相见。本后思索着予礼十二留个念想,俗物难以久存,唯有封号逐之终身。十五得宣和,便拟荣裕二字予十二如何?”
转而抱十二入怀,递与萧氏怀中:“九儿之珍宝,金尊玉贵着呢”
指了旁奴:“这是孔嬷嬷,原是侍奉过太妃的婆子,十二自幼便由她照料,知进退且手脚利索,九儿可要一并带了去?毕竟她乃瞧着十二渐长的婆子,与十二相关的吃食惯习,她该比其他婆子顺心许多”
禧昭仪
知她此番言辞,字字良言,只倒底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她虽居景阳,跟这后宫的人却都是不同的。她是秦京王府的王后,更是替夫从政,权谋于朝堂的人,便是不争陛下垂怜,亦是一世荣华富贵。而后宫的人,都是只能仰仗陛下的菟丝草,不争不抢带来的不是无人问津,而是众人践踏。且萧氏旧怨颇多,哪能如此逍遥?
却不是不知她的意思,应着一句“王后良言,萧氏谨记于心,前辕之辙,定不复蹈。”
目移宣上荣裕二字,得此大礼,更是欣喜,然话中之虑,萧氏亦是思量着的“王后拟的,自然是极好的。十二有幸。虽陛下圣意难以揣测,当年如何亦无论断,只萧氏当年有孕在身,如何行那苟且之事?全是小人构陷。”
言辞间,接过十二在怀,抚其后背,添言续辞“十二是陛下血脉,此事千真万确,萧氏不敢妄言混淆视听。若有奸人作梗,惹陛下生疑,十二便是滴血认亲也该得个清清白白,落的旁人污蔑之过。”
眸光扫过一旁奴仆,感于她的思虑周全,先前有的思量便定下了,抱着十二,添笑温言“若王后不嫌弃,萧氏倒愿求您给个脸面,十二养在您膝下足有两年,天伦慈欢,是母子情谊,叫十二有幸,唤您一句干娘。也叫十二记得王后予他的大恩,于王后膝下承恩,往后也能奉养一二。”
此番言辞是过了许久的思虑,十二身后若有黎氏在,谁能看轻了他去?且也借得这两年情谊,总不叫秦京王府同十二生疏了。荣裕,荣裕,萧氏定为十二谋划着这一世的荣誉。
秦王后
方局清浊,清而保身,浊而致危?实而不然,上喜浊而浊,喜清而清,方为保身之道。
端和言劝:“帝称霸驭疆,王佐宏业,统九州之域,治四海昌平,文武授士,何以百计?阶宦胄局,纵横阖闭,虚实明析,何输后庭纷争?帝世事洞明,而御朝和,反思后庭,兼和圣断,陛下怎不晓其中乾坤?再者,十二若非陛下所出,九儿觉得他如何生还至今?当初又如何入得京府?纵京府拥政势权柄,若非陛下首肯,又如何干涉陛下后宫之事?十二认否,权在陛下,陛下既已暗允而不提,若再添滴血认亲之言,恐适得其反,九儿出言且三思”
干亲带戚,而谋枝势?心晓前卿属竭思精虑之辈。端局涉政,萧父与之贤能,审势量度,其请可应。加之十二聪颖,委实讨喜。
目扫庭院处高琼,再亦环顾十二:“既如此,九儿可得时常带着本后这干儿子来我景阳宫与本后膝下众儿女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