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玥十八年夏冷宫
剧情。萧九找沈言卿搞事
禧八子
近日全心都扑在冷宫陶俪和孟箬寰身上,力求双管齐下,一朝将她们二人都扯下深渊,让她们都再无力反抗,再无力能爬上来。况且这件事萧氏谋划了这么久,是一点差错都不允许有的。
之前从玛利亚处回来后,就让安柠去画了孟箬寰和她身旁贴身宫女的画像来。这件事不能假手于人,故而也并未催她,只让她好好仔细的画。
是日正拿了宣旨,提笔落下几个名字,将其中关联,萧氏诸多谋划都再仔细想过一遍。安柠打帘进来献画“主子,奴婢画好了。”
搁笔看过她手中的画,倒是画得不错,将方才写的东西都烧了,再让她带了几张白纸,备上笔墨就去了冷宫。
迈步进去“本主记得你也是官宦人家出身,且画技不俗,今日就让本主开开眼界?来人,给琰采女上笔墨。”
于一旁坐下,扫过伺候的人“怎么,还怕本主吃了她不成?”待人远了些,安柠才是将那孟箬寰主仆那两幅画在桌上铺开给她看“琰采女就着这两幅画临摹吧。”又拿了两张白纸给她,一幅好整以暇的模样“琰采女,请吧。”
琰采女
原本萧九那句“养好了身子”沈氏就有些不懂,估摸着萧九应该会来提醒,沈氏索性不管,由着她思虑去。
今儿萧九又是突然来访,沈氏这厢正小憩,她便打帘进来,惊得沈氏一壁整理仪容一壁迎出来,已是有些慌了。行礼时扫了一眼,这套工具...
听完来意,沈氏颇有些哭笑不得。十五岁入宫,已是许久未提笔,何况冷宫几年嚼用尚且发愁,更没有闲心思捣鼓这些风月,可真真是难住了。然而萧九的人手脚麻利,不一刻架势已齐全了,瞧着是要逼上梁山。
沈氏苦笑,先行告饶:“您说笑了,小孩子的玩意,哪里还记得。若是手颤,染了发撕了脸,也请您莫怪。”一壁挽袖提笔蘸墨。
先是勾线。几笔下去沈氏便瞧出不同。两幅画像一宫妃一宫婢是没错儿的,衣着首饰便能分辨。只是那宫妃眉梢眼角自带一种风情,却少些庄重,压不住一身繁丽。
想着萧九上次特地提到的人,沈氏心里有了数。换了支狼毫小楷,匀细了笔尖,细细勾勒着眉眼,沈氏含笑道:“天生风情,果然好认。”
禧八子
并不理会她有意推脱告辞的话,只是笑笑,四两拨千斤的拨回了她的意思“哪里,琰采女可是官宦人家出身,打小学着的东西,怎会有段时间没碰,就全然忘却了呢?”
尔后坐在一旁,看她作画。又说着两句含糊的话给她听着“琰采女可得仔细了,将这两幅画的东西记在你自个儿的脑子里。本主要的你临摹这两幅画,若是临摹得有一点不一样。”
说到这里,又是笑了笑,话里却全然都是寒意,左右上次已经行了苦肉计的主意,就怎么都不能在行动之前,将这戏给演砸了“琰采女应当知道本主脾性,这冷宫的偏僻地儿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
适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才染的艳色丹蔻“本主的名声一向不怎么好,这也是六宫里许多人都知道的。”
又因着她最后一句话,嗤笑一句“这有些骨子里带来的东西啊,是隔三里地外,都能闻见那股子味儿,遮都遮不住的。”
琰采女
这是让自己认人来了。沈氏觉着好笑,却也凝神细细观摩了两幅画,记住了二人。想来应是有用的。
好容易勾完线,沈氏确信自己记住了人,搁了笔。直了腰身同萧氏对视,活动着手腕:“好了,您瞧瞧。”萧氏几句威胁下来,左右就是想着延续上次苦肉伎俩。思及此,沈氏抚了抚脸颊,上次萧氏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当晚便红肿起来,好几日才消下去。沈氏这会子又觉着有些隐隐作痛,然而戏不能不唱。
左右都要挨上两下,沈氏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性子。伏身行个礼:“妾失礼了。”旋即冷了脸色,拿出当日竹林子争吵的气儿来,梗着脖子一副坚贞样儿:“即便下了冷宫,也用不着这样羞辱我。一幅便罢了,什么宫婢也叫人拿来,真真是什么道理!三天两头儿的过来也是累着您了!”
沈氏只觉畅快,然而隐隐却害怕起来,因着将至的疼痛。瞧着萧氏,歉然一笑。
禧八子
等她画完了,微抬下颚,示意安玉去拿过来。接过画,仔细的看了,倒是临摹得八九不离十,想来也是记住了“本主就说嘛,这打小就学着的东西,怎么会过段时间就给忘了呢?琰采女就是喜欢妄自菲薄的。”
示意安玉将带来的两幅画,并着方才让她临摹出来的两幅画都一起收好了。
这厢又听见她闹的动静,本有些诧异,转念又是想通了,她倒也果真是个聪慧有眼力见,也对自己下得去手的人。只沉了面色,讥讽的话张口便是“怎么,都入了冷宫了,还真以为自己依旧是个什么金贵的主儿呢,本主让你画画,那也是看得起你。”
顺手抓过桌上带来的多的还未画过的几张白纸,毫不留情的往她脸上砸去“让你画宫婢也是看得起你了,一个冷宫里的采女,让你去画娘娘,你也不想想你配吗?”当然,萧氏从来不屑于和孟若寰相提并论,所以沈言卿可以画她,和宫婢一起画,正好。
琰采女
沈氏暗地里松口气,大约萧氏也是满意的,不被抛下的可能性就更大一分。沈氏不习惯被掌控,所以两次都是先出口挑事,占个先机,但现在又必须被掌控,于是露出明显的马脚可被人打压。苦笑一声,也不知是个什么心理。
萧氏这次砸的是纸,砸着不疼,但沈氏仍是偏身躲过去,由着白纸落地轻轻一声闷响。挺直脊背,沈氏深吸两口气,好似受多大凌辱,声音里饱含着不甘:“谁还不是冷宫呆过的主!高位以身作则表率六宫,这等表率,也难怪出去后没能当住高位!”
随着萧九情绪,沈氏也忽而对未曾谋面的昭仪增添一份不屑。都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小姐,眼瞧着一位下九流出身的爬的那样高,自然是不平衡。思及此,沈氏冷哼一声,“真正担得起‘娘娘’二字的自然有御用的一流丹青手,也轮不着屈居在这张破桌子上。”
禧八子
经过这几次的相处,萧氏都只觉得沈氏是个聪明人,也是把好用的刀。虽然她或许有许多不甘,因着萧氏或明或暗的压迫才不得已而为萧氏所用。可萧氏敢用她,就有自信能压制住她。
眼瞧着她侧身躲过砸下去的纸,又好似委屈的吐出冷宫的话来。一时间让萧氏想及当初是如何受冤,让萧氏不得不扯上整个萧家才博得秦王后那里的一线生机的。
眉间染上几许戾气,怒到极致却是突然笑出了声儿,后是凑近了去看她“本主确实进过冷宫,出去了也没爬上高位。许是你在冷宫待久了,怕是不知道吧,当初让本主进冷宫的苏绾依,死了,服毒自缢而亡。”没细说苏氏是怎么死的,只简单告知了她这样一个结果,笑她“可让你进冷宫的,你一辈子都动不了她,不敢也不能动。”这也是萧氏和她的差别,手上的血多了,就不在乎是否再多一些了。
后话入耳,是对孟若寰的轻视,自然也就不必再去驳她两句了。只是仍做足了余怒未消的模样,起身绣履踩上地上的白纸,留下鲜明的印记。指尖挑起她的下颚“可依你的本事,你真的就只配画这些上了破桌子的人了。”
踢过两脚白纸,惹得纸张离地飘了一会儿“这些都算是本主赏你的了,好好练着吧,指不定就够资格画得那些,娘娘们了。若是实在天资不够,能临摹得神形具备也算你本事了。”
言罢,折身离去,复归禧姝,让安玉将四幅画尽数烧了。
琰采女
沈氏入冷宫时候久了,大略事情都是模糊,凭着近日了解的几分零散信息才喊出那么一句。却有些被萧九冷下来的脸色唬住。萧九进冷宫轰轰烈烈,呆了不久竟也出去了,定是有人出手,萧氏也有一定把柄交给那人。沈氏暗暗记下,面上不显。遑论只是推测,便是坐实了,沈氏此刻自身难保,抓着萧氏错处是百害无利。
只是萧氏狠是真狠。记得苏氏当初是极高的位分,竟也去了。不知是萧氏能量恐怖如斯,抑或另有隐情,萧氏不过扯皮作幡。沈氏目光沉沉,冷着脸望回去。
“正是不敢动,才在此处赎罪多年,然而罪过总有赎清那天。”沈氏拈了张帕子擦拭着萧氏触碰的下颚,十足十做全了仇人相见的戏码,“妾一直信着,人命自定。”
目光随着白纸翻飞,洁白如蝶,褶皱如绸,也禁不住鞋底踩踏,跌落凡间。若是拭去灰尘,洒水铺平,仍可恢复原样,只是较之旁人,多经历一遭。莞尔一笑,压低了声线回上一句:“无论那唱戏作画,您且瞧着便是,定不辜负您票价儿。”
送人离去,杜门自去收拾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