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难忘一眼
军训，对刚踏入高中的学生来说是个津津乐道的话题。一方面陌生的面孔，新鲜的生活，都给花季的少年描花绘彩。任何事物都有她的另一面，闷热的天气和周而复始的枯燥的操练，也使我们感到厌倦。
真的是痛并快乐着。天意弄人，我就是在军训场上认识了子馨。
说是认识，其实只能说是知道，或者是看到。
因为高一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我都没跟子馨说过一句话。当然这并非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而是我高中三年都很少有跟女生说过话，以至于这三年中我跟哪个女生说过什么话我都记得。我跟子馨开始有交流，是在高一结束的那个暑假，那是我一生中迄今为止最幸福的时光。
伴随一声尖锐的集合号响，高中的军训拉开了帷幕。
领导在台上的讲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听领导开会的一个好处就是你可以不听，还不用担心被提问。
不过由于是刚开学彼此之间还不太熟悉，又临近期待的军训，同学还是暗流涌动，熙熙攘攘。
由于还没有发放新校服，所以我们还是穿着初中的校服，学校的学生基本都是录取于本区的初中，校服自然也就是一致的。
台下一片黄白相间，俨然有大家庭的感觉。我觉得无聊，于是跟后面的胖子和永川聊起天来了。
忽然间整个礼堂都闹哄哄起来，几百个学生呼啦往门外挤，我们云里雾里不知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正想幸灾乐祸看热闹，已经随着人流到了操场，看到每个班级都在各自的方队里头，才明白，军训仪式已经正式启动。
我一直不相信一见钟情，不过一切可能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现在回忆起来，真是穷尽我脑海中的词汇都难以表达第一眼见到子馨的感觉，恍惚之间，敏感的神经仿佛捕捉到一道来自灵魂的召唤，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像是初春温煦的阳光融化寒冬冰雪，如牧春风。
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别人看来可能觉得她是一个留着马尾辫，刘海平遮额头，双眸顾盼生辉的一个略有资色的女生，在我眼中，子馨是一个有着影响我的力量的人。
子馨不是达濠区的，初中自然也不是在达濠读的，所以她穿着市区学校的校服，在我们班里自然就显得十分不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我虽然不好色，但对于窈窕淑女还是有两分好求之心。刚排好队伍，就开始跟旁边的少灿和卒群讨论班里的女生哪个漂亮，哪个性感，不亦悦乎。
焦点最后集中在一个名叫少芳的女生，很荣幸，还有那个坐在我前面的长发美女。
当然这里说的荣幸是指我很荣幸，坐在我的前面那是她的不幸。
少灿也是沾沾自喜，觉得很荣幸，当然他没能坐在少芳后面，只是因为他的名字里面也有个“少”字而已。
青春的荷尔蒙在嚣张地飞扬，一讨论到这个话题，年轻的血液就在肆无忌惮地翻滚。
结果就是，我和少灿在全班同学的监督下做了五十个俯卧撑。
都说为人处世要低调，正因为我相信这一点，才得以平安无事继续操练，少灿由于做完五十个俯卧撑骄傲感膨胀，高举双手以示自豪，教官为了满足他的欲望，让他又做了五十个。
这个小插曲即使不能说明红颜祸水，至少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第一天的军训更多的是新鲜和激情，也就不觉得辛苦劳累，一个早上整个年级都在站军姿，我和少灿除外。
虽然没有顶着烈日站到晕倒的壮举，但也不乏一到解散就直奔洗手间和小卖部的盛况。
中午休息期间，我和成全，坂健一伙初中的哥们儿都在树荫下闲聊，讨论的话题无外是各自班里的女生哪个漂亮哪个丑的，讨论到哪个好看的女生的时候，脸上强作镇定，嘴里也只是说长得还不错，心里都跟做完五十个俯卧撑一样燥热，这种感觉我是深有体会，简直感同身受。
当然讨论的话题中没有涉及到我早上出糗的事情，因为在小卖部我用一只鸡腿，两瓶可乐堵住了他的嘴。有钱真好。
盛夏的中午骄阳似火，树荫下的座谈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丝毫没有因为这鬼热天气影响半分。
这次会议在我和成全的强烈坚持下，大家都承认我们十一班是美女最多的情况下落下帷幕。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和青春飞扬的荷尔蒙，下午的军训的也在紧急集合的哨声中拉开帷幕。
骄阳似火，热辣辣的阳光像无情的鞭子，肆意抽打我们的身体，剥夺皮肤的水分，炙烤我们对军训生活的美好追求。看到有些女同学已经晕倒，被搀扶到阴凉的地方避暑，我不自觉把视线转向队伍最后一个位置，那个穿着不一样校服的身影，就像草丛中一株艳丽的花朵，在这烈日照耀下愈发美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皮肤的刺痛感觉渐渐缓和了不少，不觉已是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夏天的晚霞总能引起人无尽的遐想，小时候最喜欢在橘黄色的云霞中找出自己的玩具，自己的故事和自己的将来，孩提时代想这些显得格格不入，却一直在这无尽的思考中摸索。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窗外飞逝而过的建筑和树木无心欣赏，满脑子都是那个穿着外校校服的背影，今天并没有刻意去观察她，也没有仔细揣摩为什么自己会因为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而如此鬼迷心窍，神魂颠倒，越是努力说服自己不可能这样，这种感觉越是如同鬼魅般阴魂不散，纠缠不清。
思念使人老，每次想起我和可馨之间的点点滴滴，就会想到军训场上那个不经意的眼神对接，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再一次来到熟悉而又陌生的高中，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这个地方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回忆。
快乐，痛苦，辛酸，感动，还有少年的多情和单纯，毕业后真正走进社会，才发现曾经的愚蠢，才是最值得珍藏的财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