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悟?还要请大师指点。”真一不明白海空所言。
“当日老衲便将所有能告诉你的全盘告知。”海空摇摇头有些失望,“站得高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天塌下来总是这些人最先顶着,你师父连这个道理都没有告诉你吗?”
“海空,我不如我的师兄,当年南海十二阶海妖作乱,师父让我师兄弟三人出山历练,那时他老人家早就预感到了什么,只说谁第一个回来便可成为代掌门。”真一追溯起往事,那段往事是真一少有记忆深刻的地方,他清楚地记得师兄师弟都想要挣得代掌门。这个时代天人也是要损落的,代掌门其实也是师傅给的交代,这些师兄弟三人都心知肚明。
海妖已经接近散仙修为,对付起来哪怕是他们师兄弟三人也是颇为费力,师兄自然一切运筹帷幄安排得当将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到位,而师弟却心生异心,在临近打败海妖的关键时刻放水,导致海妖有了奋力一击,这一击恰好打在师兄那边,师兄修为不可测可也不是海妖的对手,海妖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它也不是刻意为患人间,却不想成了师傅考验弟子的试炼。真一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身至师兄身边,将一枚如意印祭出方才化险为夷,而如意印本是他从秘境中所得,仍有上古大能亲封阵法,在这一击中彻底损坏,真一心疼不已。
再回头才发现师弟已经乘风归去,四周只听见他留下的声音,大意说着自己受伤了先行一步。天机算的精明,也不知道是不是算准了这一切,此刻面色不露只跟着真一一起收拾残局,收拾过后才不慌不忙的在地上搭建传送阵。真一看了这一幕也知道师兄有自己的把握,他不想参与其中,索性反身重回南海大杀一片,导致海妖一族再不敢猖獗。
等真一回到宗内,师傅已经闭关了,而师兄成了代掌门。师兄弟三人便面上依旧如同过往,只是心中芥蒂再也无法解开。“你知道结果的。”
“真一,你不是个聪明的人,可是你有一颗真心,可一颗真心尚不足够。不管钟英对你说了什么,老衲只提醒你莫要太相信他人。时候不早了,小徒还在等着,老衲先行一步。”海空对于正一宗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他明白真一的为人,真一算是个世外高人,不愿掺和太多凡尘俗世,只是这一切他都逃不过的。
真一看着远去的老和尚,心中不知升起什么愁绪,拿出酒葫芦将塞子一拔狠狠地喝上一口,那股情绪才渐渐消失。目光又快速看向鬼城门外的封章,封章拿着明净的佛珠一丢一个准,每次都能百发百中将青鬼收进佛珠,那开心的笑脸得意的神情,让真一也深受感染。他不是个智者,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走一步是一步,自己的弟子也好,哪怕自己也好,即便是陷入了某些人的阴谋算计中,凭他的修为也不害怕,只是还是要想万全之法。至于海空和钟英的话,他内心是有波动的,都是千年的人精,他便是所通不多,可也有自己的判断。
封章正捉鬼捉的兴头,忽然看见前面有个老和尚,那个老和尚穿的古朴,却越发深不可测,明明一步前还远在天边,一步落下便到了近前。他不用思索也知道这定是明净的师傅了,封章走南闯北看眼色行事的功夫还是十拿九稳的,赶忙上前说道:“晚辈封章拜见大师。”
海空看着眼前跟自己徒弟一般大小的封章,心中将前前后后的事捋了一遍,因缘已结,他此行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你就是真一的徒弟?”他心中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封章,封...章!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笑的开怀,仿佛遇见了人生中最大的喜事,笑着笑着就看向了还在鬼城的真一。
“前辈,您没事吧。”封章吓了一跳,明明是个慈祥的老和尚,突然脸色变得像见了什么宝贝,若不是老和尚只是说说笑笑,封章都担心老和尚将自己掳走。
“好小子,老衲两间寺首座,哪日你若来本寺,老衲定会以礼相待。”说着便再迈出一步,出现在明净面前,“走吧,此间事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师傅,咱们也没出来多少时间吧。”明净听着师傅的话有些不高兴,他的点心还没吃够呢,又想到饱一顿饿一顿的历练确实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便又道:“还是赶紧回去的好,想必师兄们都想我了。”
明净回头看着封章,“施主不用担心,几个宗门这两天就会来人收鬼,不会再有危险的。小僧要回寺里了,若日后有缘定会再见。”
封章跟明净虽没有认识多长时间,可到底还是经历了一番患难,此刻也惜别道:“小和尚,改日我去找你玩。”
“那小僧就等你来,记得带上你的鬼朋友,就此别过。”
封章自然听出了明净所说的是离英,心中感慨自己的伎俩始终没能躲过明净的眼睛,可若不是因为离英他们也不会相识,这几日的相处他也看出明净是个可以交往的朋友,这种朋友不是利益驱使的,而是肝胆相照的,这在修行界应该说很是难得了,“保重。”
明净转过身跟着海空向着东边走去,没几步便看不到人影了。封章手里拿着佛珠叹息,他四处游荡结识了不少人,可都是市井之人,没有当得起朋友两个字的,如今唯一能称得上的人居然是个小和尚,自己也不是多有佛性的人啊,真是奇怪。
“想什么呢?”离英传音过来。
“在想你到了佛门会不会魂飞魄散。”
“你你你,你个混蛋。”
“哈哈哈哈哈...”
真一看着这番情形又是感慨,年纪轻将什么都看得重,只是看得重的东西等失去了便是莫大的痛苦,他没有提醒封章这些道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靠嘴说的,还是要自己走一走试一试,磨砺磨砺才能懂得透彻。他不也是经历了这么多,才看懂了些什么吗?而且他懂了也只是一部分,更多的大道理他还是不懂的,也是需要经历的,这些经历怕是要封章的参与才能进行下去了,他只求一切都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