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爹,您和姐姐先过去吧,女儿想在这大园子内到处走走,欣赏欣赏风景。”我把纤纤的玉指随意地搁在旁边的一朵月季上,任由花瓣上面的露水沾湿我的手指,说道。
“那好,那为父就和你姐姐先过去那边了,月儿记得要一切小心。”爹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道。
“是,爹,月儿明白。”
我看似漫不经心地、实际上也的确是漫无目的地,沿着一条通幽的曲径,在这锦斓园里面闲逛着。
百花盛会,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就是摆了很多花用来欣赏的盛会,所以是说什么也要做个样子出来的。
这园子不仅占地面积很大,而且亭台楼阁之类的都布置得很漂亮、很雅致,从宏观整体的景观上来看,是一幅和谐的画卷;而从微观局部的一草一木的景致来看,也别有一番风味。这种园林的建筑草木设计,有点类似于中国闻名于世界的古代苏州园林。
至于花卉,那就更不用说了。目光所可以到达的地方,皆是一片姹紫嫣红的海洋。小径旁、湖畔边,都皆有三三两两的千金小姐或者是儒雅公子,在丫鬟或者是随从小厮的陪伴下,闲适地逛着,仿佛是对着花卉和草木在若有所思。
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感觉的,我同样也不了解。现在,我只是强烈地感受到一种情绪,那就是——
好……无……聊……啊……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单单就这样在花园里面闲逛,应该怎样来打发这一整天的时间、浪费我一整天的生命的。我必须找点事情来做做,不然的话,我真的就快要被闷死了!
不过所幸的是,我好象终于找到了一样比到处闲逛更加有意义一点事情。幽径的尽头处,竟然通向了一块平地,而平地前正好有一条小路,通向锦斓园南面的湖泊的湖心亭上。
在湖心造亭子,是一个不成文的惯例。现在我所见到的这个湖心亭,里面正或坐或站着好一些女子,不知所谓何事。总算是找到一处人口密度较大的地方了,我款款地向那亭子走过去。
快到那通往亭中的小路的时候,我碰见了另一位身着一袭高贵却俏丽的粉衣、带着个伶俐的丫鬟,看来也是想去那湖心亭中的小姐。
“哦,失礼失礼,敢问小姐是?”我率先礼貌地稍稍蹲了蹲身子,给那位小姐行礼道。毕竟碰上了,低头就走掉是极其失礼的。
“姐姐有礼了,小女子为礼部董尚书之女,董心莞,敢问姐姐是?”那自称董心莞的粉衣小姐看到我的面容打扮,愣了一下,随即也有礼地回道。纯真娇嫩的可爱面庞上,挂着阳光般灿烂纯朴的笑容,一身合体的粉色衣裳,更称得她娇小无比、俏丽无比,就像是邻家的小妹妹一样。
可是,礼部尚书?糟糕,呃……我不记得那个姓董的礼部尚书,是不是属于我们这一派的了……虽然这董心莞只是他的女儿,但是家庭教育、以及父亲平时的言行举止,或多或少都会对子女造成一定的影响。我不太确定董心莞对我爹是否会持有反感或者敌意,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我现在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
“小女子名唤曦月,是……七王爷之女。”我缓缓说道,并注意观察董心莞的脸色。
“呀!她可是一个郡主啊!”董心莞还没有答话,随伺在她旁边的那个丫鬟却惊呼了出来。
董心莞的脸色变得有一点点惨淡起来,喜怒颜于色,看来她果然只是个纯真的小丫头而已。
“小女子董心莞,参见曦月郡主。”她慌忙下跪行礼道。
“心莞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吧!”我扶着她,不让她下跪,并主动亲切地把对她的称呼改为妹妹。
“郡主,那……我可以叫你曦月姐姐吗?”董心莞天真地抬起头来,认真地问道。
“呵呵,当然可以。”
我与董心莞以及她的贴身侍女一起向湖心亭走去。
“曦月姐姐,你也是来参加这个百花盛会的吗?”董心莞问道。
“是啊,我爹爹带我和我十三姐一起来的呢!心菀妹妹今天多大了?”
“已经满一十六了,姐姐你呢?”
“快十八了。请问心菀妹妹知不知道,这百花盛会,到底是……要我们来做什么的呢?”我谦虚地问道。
“嘻嘻,曦月姐姐连这个都不知道吗?”董心莞一脸小孩子气的调皮笑容,问道。
“姐姐的确不知……”说真的,我的确不知道。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了解举行百花盛会的动机和性质,但我实在不知道从具体上来说,来到这儿我该做些什么事情。
“百花盛会是让各位名门公子和各位名门小姐们有机会一起出来赏赏花、散散心、聊聊天的啊!姐姐难道不觉得很有趣吗?”董心莞说道。
唉,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我答道:“哦,原来如此,那么……”那么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麻烦你详细说明一下好不好?我是想这么问的,但是这样会显得有点太过突兀了,只好耐心地等董心莞说下去。
“而且……而且各位小姐以及各位公子们,可以借此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好让心上人注意到自己,若是……若是看中了……可以回去托父母说说……”董心莞两只手搅着自己的衣袖,吞吞吐吐、有些羞涩地说道,可爱娇嫩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丝嫣红的小女儿娇态来。
“原来如此。那么……姐姐想问心莞妹妹一句,今日的百花盛会中,可有妹妹的心上之人?”我压低声音,靠着董心莞的耳畔,悄悄地窃语道。
“这个……”董心莞脸上的红晕更浓厚了。
“说嘛说嘛!好妹妹,姐姐是绝对不会讲出去的!”我逗董心莞道。在一个这样的小女孩嘴中套话是十分容易的,单单看她那一副不敢说但是又很想说的样子就知道了。而一个亲切的“大姐姐”,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少女心事的对象。
“我……听说这次的百花盛会,新登基的皇上,也会来此选妃呢……”董心莞两颊飞着红云,稍微踮了踮脚,用手捂在嘴旁,贴近我的耳畔偷偷地说道,一副生怕别人听见的样子。
啊哈,李若寒,又是那个李若寒。
看不出来这李若寒还是挺受女人欢迎的,无论老少,一律通杀。这也难怪,李若寒不但贵为九五之尊、万人之上,而且还生得如此的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在男人中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很难不受女人的喜欢。女人一生能嫁与此人,可真算是三生有幸了。
但可曾思量过,一入侯门深似海,更别说那空洞寂寞的皇宫大院了。可是这么多的女子,还是要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一生命运,交付给这高墙之内的弹丸之地,不知是可叹还是可悲。如果是我,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绝对没有这个兴趣来忍辱负重地体验宫廷生活。
“喔……原来心莞妹妹你喜欢皇上!”我故意装作惊讶地捂起嘴来。
“哎呀,曦月姐姐,我不和你说了!”董心莞微微地跺了一下脚。
“别急别急,那么……心菀妹妹,你可知道皇上是长什么样子的?”我问道。
“我只看过皇上他一次,那次是他微服来尚书府中的时候,我当时就站在回廊上,看见他走过,他……”董心莞继续喃喃细语地对我说道,话中满满是对李若寒的溢美之词和痴迷爱慕。
我一边小声地应着:“哦!”“是啊!”“没错!”“原来是这样!”……一边在心里飞速地考虑着另外一个问题。
李若寒曾微服去过礼部董尚书的尚书府,这是不是说明这礼部尚书并不是我们这一派的人,他会不会是我们将要提防和铲除的一部分势力?看来这个消息无论有用也好、没用也好,都要尽快禀报爹才是,剩下的就交由爹来定夺了。
“就是这样了。”董心莞说完后,抬起头来望着正在神情专注地倾听着她讲话的我。
“哦,原来如此。心菀妹妹你长得如此娇媚可爱,说不定等一下碰到了皇上,皇上他也喜欢上妹妹你的呢!”我亲切地笑了笑,说道。
“哪里哪里,曦月姐姐你那才叫是倾国倾城的美貌呢!”董心莞连忙谦虚地说道,不过看得出她还是很高兴的。
“呵呵呵呵,心菀妹妹还真会说话。走,我们去这湖心亭里看看其她的姐妹们在做什么,说不定等会儿皇上会来呢!”小路并不是很长,湖心亭很快就到了。我亲昵地牵起董心莞的小手,踏入亭中。
“恩!”董心莞甜甜地应道。
亭子里面的面积不小,大约有二十几个花枝招展的贵族女子或坐或站,除了零散地走动着的几个之外,大抵分成两批围成一堆。东南角上,一位高雅的紫衣女子正在优雅地抚着一把上好的古琴,动作娴熟,琴音渺渺,一些女子聚在她的旁边,正饶有兴致地听着琴声、观察着她的动作。我小小地纳闷了一下,这,有什么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