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娘在断桥上拍拍胸口笑道,“幸好这姑娘没事,要不然我们小柳就没媳妇了。”
马腾云看了眼王姑娘,“确实万幸,不过你也不能乱点鸳鸯谱,柳叶不都说了白府的姑娘。”
王姑娘不屑的看了眼马腾云,“哼,就你那眼神,割下来喂狗吧。”文尊和天尊又是相视一笑,而马腾云只能低着头,不能反驳。
柳叶对司徒冷月道,“你这还真是,哎,上岸吧,上岸吧。”
司徒冷月对阿依慕道,“后会有期。”阿依慕点了点头,三人便离去了。司徒冷月上岸后,白雪和王美丽自是百般慰问,王美丽更是道,“柳叶,把你的草还丹拿过来。”柳叶无奈的递给王美丽,感情草还丹拿出来多了,全都当糖丸用呢。
此时赵书鹏高声道,“中央镇星位,比武开始。”赵书鹏此声倒是比前两次大多了,毕竟赵持节可是皇族代表,天尊门下,而且对皇族甚至天下武林来说,中央镇星位的寓意要比太阳位还重要,毕竟道家说法中先是五星后是七曜,而五星中,镇星居中央,统领四夷。
此时镇星位只有赵持节和清幽子算是名门,其他六人都是散修,一看就是不通俗务,武功也是百人中垫底的,其他稍微有点背景的都离镇星位远远的,算是给皇族面子。
那六个散修,来到镇星位,便觉得又些奇怪,背后直发凉,似乎千万只眼睛看着自己,也确实有无数只眼睛看着他们,但更多的是在看清幽子,很多人还是想看看这一局该怎么收场。
文尊却开始调笑天尊,“天尊,按辈份,这清幽子也是你的师叔级吧。”
天尊本来看见清幽子脸色便不好看,现在听见文尊的话,脸色更黑,不过显然天尊早有腹稿,“我乃太宗一脉,与长春谷毫无瓜葛。”
文尊笑了笑,也不揭破,毫无瓜葛,骗鬼呢,赵家的功夫起源还在陈抟身上,怎么能说和长春谷毫无瓜葛。
只见赵持节先是对清幽子躬身行礼,“师祖,我先帮您把其他人清理了。”
赵持节说完,便竖发一顿足,拳出如龙,拳生更是脆而刚,只听轰然几声,那六人便被打落于水,毫无还手之力。
赵持节打完后,对清幽子道,“师祖,现在人等已经清除,但请恕持节无礼,这中央镇星位却不能想让。”
清幽子右手挠了挠眉间,稚声道,“能不能不要师祖师祖的叫,我可是问道长生之人,都把我叫老了,要不你叫我清幽,我叫你持节?”
赵持节恭敬道,“师祖,礼不可废。”
清幽子稚嫩的脸上露出极其无奈的神情,“好吧好吧,服了你了,不过我这次出来也是想见识下武林,你一会尽管出招就行,你还打不死我。”
赵持节也是在不想和清幽子呆在一起,麻利道,“师祖,请小心。”
赵持节口中念道,“七月骄阳十月洪,血尽泪竭天不怜。”只见赵持节左拳似风似火,右拳似水似绸,一阴一阳,一柔一刚。两拳相交便如山石崩裂,地动天开,威势惊人。
司徒冷月疑惑的问向柳叶,“这是什么拳法?怎么从来没见过。”柳叶也疑惑的摇了摇头,这拳法自己也没见过,更没听过。
而断桥上的文尊和马腾云也有此疑问,便问天尊,“皇族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门拳法,倒是不赖呀。”
天尊闻言却笑道,“这不是皇族收藏的,是持节这小子自创的。”
“自创的?”文尊一愣,随即道,“倒是好悟性,好资质。”
天尊自豪道,“当年带他去民间走访,持节有感民生艰难,于是向我发出三问,我虽知却不能答,持节后面就根据这三问创出农夫三拳。”
马滕云道,“原来如此,天尊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天尊闻言,脸上的笑容更足了。
清幽子见这拳法,暗道一声好,只见清幽子鼓起全身真气,手上却无动于衷,但令人惊奇的是,赵持节的拳头落在清幽子的周身之时,硬是被清幽子的真气给抵消了。
不光柳叶,在场所有人包括天尊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这清幽子内力该多高才能到如此境地?
天尊惊讶道,“这是长春谷弟子第一次面世吧,传说中的不老长春功真的有这么厉害?”文尊和马腾云不语,不好下判断。
而另一边,李泉张大嘴,问道,“这清幽子真的无敌了?”众人都不好说,只是看着当场,要说吃惊,最吃惊的还要数赵持节,自己的拳法自己最清楚,不过赵持节也算心性沉稳,压下内心的不安,继续出拳道,“朱门黄耳犹啃骨,贵本为何食野草?”
北风其凉,世道沧桑,赵持节的这一拳又尽显黯然之意,拳风看似无力,但却暗藏无尽怒火,只待一触即发,让那天崩地裂。但这拳法触在清幽子的身上,依旧毫无反应,似乎在告诉世人,弱肉强食之理,天知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知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啊。
赵持节长呼一口气,第三拳紧接着打出,“硕鼠遍野蝗漫天,日曜昏昏人自强。”赵持节这句说完,文尊就看了眼天尊,“这句朝野和官家知道吗?”
天尊道,“这句本来是硕鼠遍野蝗漫天,日曜昏昏春风起,但我觉得过于大逆不道,已经让他改过一遍了。”
赵持节这一拳打出了滂沱大雨的感觉,无数的拳点倾泻在清幽子的真气外面,而清幽子的身体上泛起了层层涟漪,原来他身外的真气已经被打撒不少,泄漏出来。但那最后的薄薄一层真气罩就是顽强的柔而不灭。
天尊突然道,“却是我误了他,虽然只有三个字的区别,但意境上却差了很多,如果能坚守春风之力,暗藏拳中,清幽子已经败了。人自强不过一时,太过势单,不能野火燎原,终究还是不破不立呀。”马腾云和文尊默而不语。
赵持节打完三拳长呼一口气,“师祖,三拳已过,我还是奈何不了您,但我还有三剑,请指教。”
清幽子调笑道,“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因为我怕死,其他人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不放心,而你,能不能在危机时刻放我一条生路。”
“师祖玩笑了,持节自然心中有数。”赵持节说完便将拔剑而起。
“三剑之庶人剑。”只见赵持节凝神静目,怀怒未发,突然间剑出白虹,如彗星袭月,苍鹰击于殿上,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此乃布衣之士,乃大智大勇之剑。
清幽子霎那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赵持节这一剑隐而不发,发则石破天惊,毫无预兆,而等清幽子反应过来之时,剑芒已至,清幽子慌忙之下,全身真气汇聚于双掌,双掌猛的合十,夹住赵持节的长剑,但肉掌如何能夹住利剑,哪怕清幽子真气浑厚,但赵持节的真气也不弱呀,赵持节的剑还是直奔胸口而来。
清幽子感到一股死意袭来,作为一个求道长生之人,这一刻,清幽子清楚的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清幽子默念一句,无量天尊。但在长剑将要刺穿清幽之时,那长剑却停了下来。
清幽子睁眼一看,原来赵持节停手了,“持节真是信人。”
赵持节道,“还请师祖恕罪,让师祖受惊了。”
清幽子道,“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快,果然杀人之术和真气浑厚关系不是很大,不过我还想见识下你剩下的两剑,也算全了此次出谷之功。”
赵持节答应道,“好。”
“三剑之诸侯之剑,”诸侯之剑在于借势,借风之势,剑出无声,借光之势,阴阳无形,更借胸中之人气,忽而剑显智者之精巧,忽而剑如豪杰之荡气,忽而剑化圣贤,扫出浩然正气,清幽子站在其中,一动不动,感悟着每一剑的精妙,感悟这一剑中的人道气息。
司徒冷月看着看着,不由双眼发亮,不由道,“秒,可堪一战。”
而此时,清幽子也突然道“善。”脸上浮现出憧憬之色,但又不由两行清泪,“可惜可惜,若有来生,当悟人之道。”
“这清幽子怎么了?怎么忽然落泪?”王美丽不由问道。
柳叶悠悠道,“长春谷以长生久视为目标,其行为更近天道,但赵持节这一剑尽显人道之精彩,却是让清幽子心驰神往,但清幽子此生又陷于长生,不得自拔,故此可惜。”
柳叶说完不由看了下司徒冷月,司徒冷月只感悟到这诸侯之剑的精妙,而对其中的剑意毫无感觉,但清幽子却体悟到人道,说起来,如果不是王城换,恐怕司徒冷月也已经踏入天道,一心问武了吧。
赵持节却没有停下来,“三剑之天子之剑。”如果说诸侯之剑是借势的话,那天子之剑自身便是大势,统御六合,威伏四海,这一剑算尽天下,布局苍生。每一剑都将敌人后续的变化死死锁住,让你不知不觉落入彀中,让煌煌大势将敌人镇压,再无反抗之力。
柳叶看到这一剑,却暗道一声可惜,赵持节这一剑虽有上位者的气魄,却没有天子的气魄,无法将这一剑的精妙发挥出来,这一剑对清幽子而言,还不如第二剑和第一剑来的更有威胁。
李泉问道,“哥哥,这三剑威势如此盛,为什么没有被你排进剑法前六?”
柳叶道,“这三剑与五常剑一样,太重意境,但意境却比五常剑差了一筹,但剑法就是剑法,对一个纯粹的剑客来说,这些意境最后反而会耽误心中剑与手中剑。”
“那为什么道九剑可以排在第一?”李泉继续问道。
“因为剑道也是道,道九道九不过是将道用剑化出来而已,如果真的论,道九剑不算剑法。”
众人暗道,原来还有这样一层缘由,或许这就是当日柳叶在灵隐寺,不愿将道九剑排第一的缘由吧。
三剑使完,赵持节持剑端立,清幽子向赵持节施了一礼,赵持节连忙避身而不受,只见清幽子道,“无量天尊,此次出谷,心愿已经达成,多谢持节成全。”
清幽子随后高声道,“我认输。”说完,清幽子便踏波而去,彷佛这一刻道化一般,不再留恋凡尘。天尊见状,却是朗声道,“长春门人既然前来,赵家自当以礼相待,还请清幽子留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天尊出声挽留,却是将众人一惊,要知道能让天尊亲自出声邀请一个十四五岁的青年,这世间恐怕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资格。而长春谷这个之前几近无名的门派霎那间印入所有人的心里。
清幽子闻言,脚下也是一顿,折返到白堤之上,马腾云闻言却是有些皱眉,这件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