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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首阳山上

道尊双眼一眯,缓缓站起来,全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身体内传出雷鸣般的声音,道尊伸了个懒腰,长啸一声,其声气贯长河,真散了整个五花石上空的云彩。

道尊朗声道,“功名利禄于我辈皆如浮云,唯有这长生不死看不破道不明,我苟活这么多年,不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破尽真空,魂入天道吗?”

柳叶道,“祖师呀,您这又说妄语,来来来,喝茶。”

不同的是,司徒冷月这次倒的茶散发出阵阵幽香,反而让白飞飞以为自己喝错了,只见道尊突然转脸一笑,就像一个生气的顽童,烟袋锅子在柳叶肩上敲了一下,骂咧咧道,“妈勒个巴子,好不容易见到新面孔,你就这么拆我台?”

柳叶对白飞飞和司徒冷月笑道,“事实上,祖师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有点喜怒无常,不过相较其他人而言轻多了。”柳叶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道尊骂道,“狗东西,把你自己照顾好。”

柳叶无奈道,“哼,还不敢让人说,算了算了,小道我素来有气量,也就不多说了,省的让人看了笑话。”

道尊气的吹胡子瞪眼,柳叶连忙笑道,“祖师,咱别窝里斗了,去长春谷看看如何?”

道尊知道柳叶的意思,自己已经年老体衰,这不老长春功或许可以帮自己延年益寿,道尊点了点头道,“好,三日之后,去华山逛逛,说起来还不知道这长春谷到底在哪?”

柳叶沉声道,“会找到的,哪怕把华山翻过来。”

道尊点了点头,然后对司徒冷月道,“守经洞对你开放,想去的时候随时去。”

柳叶笑道,“那您看飞飞呢?”

道尊摇头道,“他不适合,不过我和他有话说,你和这小姑娘就先下去吧。”

柳叶点了点头,便起身和司徒冷月走了,而道尊则正色看着白飞飞道,“天下皆怜人,道法总无情。”

白飞飞闻言,随即跪了下来,泪如雨下,伏地不起,哭丧道,“道尊救我。”

再看柳叶和司徒冷月,柳叶对今天道尊的样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司徒冷月此时出声道,“道尊真的会算命吗?”

柳叶苦笑道,“虽然我不信,但他有时候说的很准呀。”

司徒冷月道,“我也不信,要不然何必持剑修行,不过我信因果。”

柳叶道,“看来白飞飞还是有很多事瞒着我们,就像我们有很多事瞒着他一样。”

司徒冷月道,“天下谁能得清净?”

柳叶叹道,“其实我最羡慕的人就是你,可以做到无欲无求,而我真的不行,万般皆压心头,口不能言,笔不能书。”

司徒冷月看着柳叶,慢慢摇头道,“你想错了。”

柳叶发出一个疑问的表情,但司徒冷月已经不再言语。过了许久,白飞飞才从五花石上下来,柳叶也知趣的没问,如果是自己可以知道的,道尊就不会让自己下来了。

柳叶道,“走,再去看看守经洞和舍道谷,这草楼观就算看完了。”

白飞飞笑道,“这草楼观就没有我们不能去的禁地吗?”

柳叶也是指了指天上笑道,“有呀,不过你们只是看不到,摸不着而已。”

白飞飞和司徒冷月无语的看着柳叶,这玩笑真是一点水平都没有。柳叶带着二人走到了守经洞,这守经洞完全是在山体中间开凿出来的,这边是白飞飞见过唯一有守卫的地方,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是数十人沿着山洞两侧盘坐,要么闭目养神,要么持书久思,白飞飞道,“我在外面等着吧。”

柳叶道,“祖师的意思是你自身的东西没有消化,还是不要看里面的道藏才好,但参观参观是没有问题的,走吧。”

白飞飞这才点了点头,跟了上去。一走进去,里面极大,而且非常干燥,墙壁都是由光滑的石壁砌成,到处都放着驱虫的药物,柳叶道,“这里面道藏涉及道、儒、佛、墨等诸家典籍,其中经义、武道、医道、奇门遁甲、图志等诸多内容尽皆包涵,但其实这守经洞还有一多半的藏书不属于道藏,而是属于杂学,比如养花养鸟、园林构造之类的书也在里面。”

白飞飞道,“这么多书,打理的过来吗?”

柳叶道,“两百多人打理这守经洞,也算刚刚够用吧。”三人都是武道中人,自然是着重参观了武道中的诸多典籍,白飞飞和司徒冷月一眼望去,近千本武功秘籍摆在眼前,而且每一本都是极其高深的存在,两人简直看花了眼,终于知道柳叶所说的,不是不让你学,而是你要怎么学才好,要知道每一本书都是先贤的心血所在,想要吃透一本都难,更何况这么多,没有名师高屋建瓴的指点,恐怕还真是要走火入魔。

白飞飞和司徒冷月出了这守经洞,终于知道了身为草楼观人的忧伤,生而有崖,而道无崖,就像给你千斗粮食,你却无法下咽,古有望洋兴叹,今有望书兴叹。

柳叶道,“其实在观中,一般新来之人最先学的便是控欲,这也是道尊让冷月随意出入守经洞的原因,她的心思都在剑上,倒是没有走火入魔的危机。”

白飞飞笑道,“放心,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我会先把文尊教我的练好。”

柳叶点了点头,他最怕白飞飞见到这守经洞,深陷进去,毕竟人都是有欲望的,要不然这世间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柳叶先将司徒冷月的情况和掌事之人通禀一声,然后带两人去了舍道谷,舍道谷离这里也并不远,不过三五里路。

三人远远的就能听见各种打斗与争论之声,柳叶带着两人远远的看着谷中一切,柳叶道,“这舍道谷狭长,南北出口之处是有道无一和道无二镇守。”

白飞飞和司徒冷月看着谷中,果然是一群都不太正常的人,一个个行为诡异,有的跳跳蹦蹦,有的见人就出手,有的争论不休,面红耳赤,还有的倒立走。

白飞飞看着一处,有两人在争论不休,而旁边更是围观了不少人,纷纷起哄凑热闹,白飞飞道,“那争论的两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多人看着?”

柳叶道,“那两人就是藏净一与藏净二。”

白飞飞道,“他们两人也是舍道谷的吗?”

柳叶摇头道,“还不是,不过我看他们离舍道谷不远了。”

白飞飞道,“那他们是出不来了吧。”

柳叶随即苦笑道,“要是出不来还好,舍道谷只有舍道谷的人难以出来,但这两人现在还是辩经院的人,可以自由出入。”

突然一声传来,“你不想去看看同伴?”

白飞飞和司徒冷月吓了一跳,柳叶则哭丧着脸道,“六师祖,您能不能一天别吓人,神出鬼没的。”

一个精瘦的老者从一旁突然出现,眼中精光顿显,只见六师祖嘿嘿一笑,“既然来了那就热闹热闹。”

六师祖说这一爪抓向柳叶,而柳叶则早有准备,在六师祖说话的瞬间,脚下就开动了,显然知道他的作风,柳叶彷佛化作了一条游蛇,游荡在这草甸中间,而这六师祖显然也非凡人,指发剑芒,处处卡死在柳叶下一步的位置,让他难以顺利逃走,更难得是,这六师祖脚下快的不像样子,司徒冷月都只能看见他的残影。

白飞飞道,“咱去追。”

司徒冷月摇了摇头,“逃不了多远。”

果然不一会儿,柳叶耷拉个头,被六师祖提拎回来,而六师祖显然没有停顿的意思,直接踏草而行,向着谷中间飞去,司徒冷月道,“追。”

只听六师祖高喊一声,“孩儿们,有的玩喽。”说完便把柳叶扔到藏净一和藏净二中间。柳叶因为被封了穴道,根本没法抵抗,只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狼狈的站起来。

柳叶笑眯眯的站起来,“各位大哥都在呀,打扰了,打扰了,我就先走了。”低头哈腰的柳叶连忙退出这个地方。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藏净一直接挡住柳叶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叶道,“大哥,我是今天刚到。”

藏净一道,“一句真话都没有,真当我好骗?”说这就向柳叶的肩头拍了一掌,柳叶连忙看向藏净二道,“姐姐,救我。”

原来藏净二竟然是一个女的,柳叶这一句姐姐刚出口,藏净二便直接上前,“都不过我,就拿我弟弟出气,算什么本事?”藏净二说这就把柳叶拉扯过来,但藏净一哪肯放手,“他不也是我弟弟。”,一人拽柳叶一条胳膊拉了起来。

柳叶疼的嗷嗷直叫,“大哥大姐松手呀,我要死啦。”

可是两人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同时将内力传到柳叶体内,开始通过柳叶斗起了内力,柳叶脸色憋的通红,艰难道,“给我解穴呀。”可是两人那听的进去,双眼只是死死的盯着老对头。

而围观的一个个人,手舞足蹈,看热闹还来不及,谁会出手?

此时司徒冷月和白飞飞赶了过来,柳叶嘶声道,“冷月,神庭,曲泽。”

司徒冷月闻言,迅速进场,指力直戳这两处大穴,但司徒冷月也不好受,在接触柳叶的一瞬间,藏净一和藏净二的内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直奔司徒冷月而来,但幸好是有心对无心,冷月的指力还好解开了柳叶的穴道。

柳叶长啸一声,收回双掌,顺势向着藏净一的方向一蹬,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漫天掌式攻向藏净一。藏净一虽然武道也不低,但毕竟打斗经验不足,更何况面对的是含怒出手的柳叶,无奈之下被逼的连连后退。

藏净二此时却怒了,“敢动我们辩经院的人,找打。”说这就想打柳叶。

可是司徒冷月却拔出碧芒,挡在他身前,藏净一冷声道,“看来是相好的,那就来吧。”说着拳出如龙,丝毫不避剑芒,这藏净二的打法却是彪悍之际,丝毫不留余地,而司徒冷月却有了一些顾忌,毕竟在这里伤人不好。

顿时间,左边柳叶和藏净一打的不可开交,两人都不肯退让,而另一边司徒冷月和藏净二对上,你来我往,却比柳叶一方还好精彩。

围观众人却乐了,不时点评下各个招式,更有人说着说着不服气,动手起来,渐渐的整个场地都变成一锅粥,开始打起了群架,见人就打,不分敌我。但出手都很克制,白飞飞还纳闷这人到底是精神正常还是不正常。

很快白飞飞知道了答案,只见从南北两处闪过两道人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所有人打趴在地,只剩下阵阵哀嚎,然后又化作两道闪电走了,白飞飞暗忖,“这就是道无一和道无二吧。”

白飞飞连忙从人堆中将司徒冷月和柳叶扶起来,而两人已经破了相,柳叶骂咧咧道,“一群老东西,我迟早要还回来。”

柳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脚下却极快,一点都不想在此间停留,三人本想来看看热闹,没想道最后却成了热闹的一部分,看来世界还真是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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