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还能说话?”王御一愣,走上前想看清楚一点。
然后蓦地停住脚步。
王御沉着脸,手伸向后背。
那里空无一物。
以前放着他的盾。
“忘了它碎了。”
王御向后退却半步,脸颊的肌肉绷紧:“它……不好对付。”
何止是不好对付,王御细数自己经历过的启示,对方浑身散发着的气势,他只在极少数的启示中遇过。
进行那些启示的天谴者至少有双位数。
他捏了下自己的大腿,试着用疼痛缓解发抖着的双腿。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该不会是启示出错了,所以才会要他们杀死这怪物?
要是王御的盾还未碎,他还有一丝信心带着背后的二人完成启示,但他现在赤手空拳,完全升不起战胜守墓人的希望。
“你发现了守墓人。”
“是否用一个破碎的灵魂探取守墓人的信息?”
还有这种能力?
宁默还是首次遇到这种情况,但他没有急着动用,决定先观察一下守墓人的水平。
他瞥了一眼紧张的王御,再看了看一动不动,如一柄剑般耸立着的守墓人。
对方打完招呼便再没发声,只是如雕像般挡在他们身前。
天谴者的直觉让宁默下意识地觉得对方不好惹,这种如野兽般的警觉在他对上韩沐时也出现过,但不如现在强烈。
“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宁默倒不是质疑王御,只是对自己的直觉有点怀疑。
“比我说的还要厉害。这次启示只有几个天谴者参与,没道理会遇到这种怪物才对。”
“先试探一下。”
宁默对此则有所猜测,也许是他和韩沐的能力大幅提高了启示的难度,所以才会遇到这种级别的怪物。
宁默随手射出一发风锥,守墓人轻轻一侧身,风锥从它的脸颊旁擦过。
风锥在守墓人后背急刹,空中转向拐弯。
宁默的五指如操纵丝线,左右瞬滑。
守墓人把剑朝后一横,破去袭来的风劲。
“气势挺足。”宁默笑了一声,这一记攻击没看出什么来,对方倒是趁这机会耍了个帅。
守墓人一声叹息,明明头颅被骨刺包住,众人却有被死盯着的危机感。
那是如鹰一般的眼神。
“我原本还以为破开仪式的,是很强的人。”
“没想到和想像的有点出入。”
守墓人的声音很多年没启动过的生锈机器重新运转,沙哑、闷浊。
它像重新认识世界般摊开手,头颅仰高。
宁默不合时宜的发出一道细小的风刃。
守墓人抽剑斩碎。
它的身子弯了下来,剑倒插在地,剑尖入土三分,只有骨头的双手合握住剑柄。
它不急着动手。
“一百年过去了。”
“他们只多活了一百年。”
“我原来可不是这样想的。”
“能告诉我,破坏仪式的……原因么?”
压迫感越来越强。
王御听着守墓人的话,惊奇地问了句:“这东西是小林?他不是第一个就被你干掉了吗?”
“身怀荣耀之人,也许是把全村献祭后得到了赏识吧,死后还变了副模样。”宁默在目光在守墓人身上流转,戒备着对方突然发难。
他直视对方,语气淡然:“拯救被你折磨的村民,算不算一个很好的原因?”
守墓人没有搭话,不知是不是被宁默激怒了,拔出了剑。
一步一步迫近众人。
王御站立在守墓人两米前,眼睛紧捉着对方的双手,浓厚的咒在他身边凝聚。
宁默不知道这种级别怪物的实力,但他清楚得很。
他怕跟不上对方的动作,宁愿牺牲变招的灵活,也要先准备好发动领域。
守墓人的身影一闪。
王御只捕捉到守墓人的残影,下一刻视线先是见到骸骨,剑后随而至!
一面盾在剑的前头形成,一声砰在剑盾交撞中猛地炸起,盾只顶住了一瞬,剑便如蛇般伸头直咬!
另一面似实似虚的盾挡了上来,试图缓住剑的撕咬。
但两者稍一触碰,王御的第二面盾直接飞碎开来。
借着第二面盾拖延的片刻,第三面盾在盾碎的瞬间就制造完成,剑尖穿开盾心,堪堪滞住。
然后三重盾尽数碎裂,咒如雪片纷飞。
王御被撞退两大步。
宁默已闪身到了守墓人背后,风刃形成,正要腰斩守墓人。
“左边。”
林然的声音响起。
慢了。
即使宁默的速度比之前大大提高,守墓人的动作还是明显要快上一截,仿佛早已猜到宁默会在背后攻击,它的左腿往地面一铲,如马般后踢,一下就踹飞了宁默!
风刃在空中一消,但还是击打了在守墓人身上。
一声碎响发出。
毫发无伤。
宁默摸着腹部站起来,那一脚劲道虽大,但不足以对他造成多大伤害。
“攻击不够强?”
刚才那一击虽然被阻断了一部分,但应该不至于毫无伤害。
林然冷眼看着守墓人。
单以对方的攻势,有白昼级的水平了。
是因为那个新来的?
他的眼珠往宁默一瞟,决定等双方再打一会。
“我能预测它一部分的动作,不过跟不跟得上得看你们。”
话音刚落,守墓人就冲冲到林然面前,一剑捅了上去。
王御对此早有防备,四面厚盾转眼间叠在林然身前,就要抵消掉守墓人的攻击。
“这次能挡住了吧?”
王御感受着小了近半的咒,目视着剑盾冲撞。
就在两者相触之际,守墓人收住了力。
剑身自左至右画出一个半弧。
“目标是你!”
林然一喊,王御急忙散去咒,还未赶得及防御,剑的斩影就自他的瞳孔出现。
“晚了。”
红光一闪。
王御以双臂硬挡住袭来的剑,他的双手被一层薄膜缠绕,这是他开发出的一种技巧,但消耗巨大,效果也不比筑盾防御好多少。
他的手腕往下延伸被划出一条血口,伤口左右外翻,露出鲜红的肉,血液一小片一小片往外渗,往各种方向流成一道血柱。
守墓人骨刺下的头颅发出一下闷声,反驳似的说:“我没有折磨他们。”
“我只是在保护他们。”
“即便那并非他们的意愿?”
王御的声线满含怒火,眼睛睁得前所未有地大。
“即便如此。”
“像人偶一样没有记忆地轮回?用这种方法?”
他低声吼着,像压身蛰伏的野兽。
“……”
“即便如此。”
没有言语,大片阴影笼罩在二人头顶。
盾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