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卉坐在东京的街头,在这东京铁塔下,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的人群,三五成群地从身边经过,喧闹的街区,似乎更让宣卉的心里感到孤独,也许,这是人生的瓶颈期吗?跨过这日子,等到来年开学,或许一切都平静了,但是说的那么容易,就是熬过这段日子,还需要内心的战斗。可这场战斗,如同是周瑜的三万兵马对抗曹操的八十万大军,没有计策,就是鸡蛋碰石头。
悄然而生,雪花已经占据宣卉的头顶,今年的东京总是奇奇怪怪的下雪,不管三七二十一,或许是雪花在为自己传达信息,告诉自己,“该回去了。”
一个高个子男孩从宣卉身边走过,宣卉瞥见一眼,只见他的神态和动作,都那么熟悉,他的脸,也是一样。
“是永井。”宣卉像发了疯似的跑过去,保住男孩的腰,宣卉流着泪,不停地说:“永井,真的是你吗?我好想你。”
“你干什么,弄错了,什么永井。”
宣卉再一次地看了她一眼,果真不是吉川永井,只是有几分相像,这下尴尬了,她赶紧鞠躬道歉。
“小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迷路了找不到朋友了。”
“是呀,我再也找不到他……找不到他了。”
宣卉大大的双眼里,就像是被露水掩盖的荷叶,灵动闪亮,没人知道这个女孩经历了什么。
雪中漫步的她,没有心灵深处的一点抚慰,即便是行尸走肉来形容也毫不夸张,这只渴望飞出去的鸟儿,终于还是要独自飞回家。
“滚回你国家去。”
“能不能远离人群,不要害人了。”
“你应该去高中女生一条街(日本名声不好的地方)生活,没准能实现价值。”
“红颜祸水,谁见你谁倒霉。”
……
宣卉站在公寓门口,面前的这些不知是谁胡乱张贴,或者是用荧光笔胡编乱造写上去的话,这一句又一句的,都是人生攻击,就像一支支弓箭,穿透着她的心。
难道在日本,也会被人肉搜索,往往有些人,总是以为自己用言语伤害别人是正义的事,完全不顾当事人的感受,所有恶心的话,就连生活中的不满,都拼命地抛给自己眼里所谓的恶人。
宣卉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终于被攻破,她再也没有出过门,每天躲在自己房间的被窝里,即使是小黑饿着肚子会过来呼唤宣卉,她仍然裹挟着棉被。
日本东京,终于成了宣卉最害怕的地方。
……
“宣卉小姐。”滝沢先生敲了敲宣卉公寓的门,“宣卉小姐,你在里面吗?”
“老公,她会不会可能出去了。”
“不可能,她出去的时候,都会和楼下的管理员碰面,管理员说自她两天前回来就没见过她,你看看这大门,到处张贴成这样,我们每次打扫完,又有新的,也不知道谁这么狠心,比我之前工作的学校还要狠,当时我们班有个女孩都自杀了,她能做到现在这样,真的不容易。”
“哎,老公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忘记。”
“我担心这个女孩出事,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是呀,万一。”
两夫妻便开始使劲地敲打,不停呼唤宣卉。
“我看不行的话,我们找管理员,她知道房东电话。”滝沢夫人说到。
“对,这是个好主意。”
正在这时,宣卉又打开了门。
“劳烦两位了,我没事。”
只见宣卉穿戴整齐,面带微笑,看不出是个要出事的人。
“我们只是……”
“我明白,谢谢你们在日本对我的照顾,我衷心感谢,希望二位身体永远健康。”宣卉深深鞠躬。
“这是我们做的饭团,你吃一点吧。”
“那,我不客气地收下啦,对了,小黑,可不可以麻烦你们照顾它几天,我这几天会很忙。”
“好的,我们也挺喜欢小黑的。”
“来,交给你们,那么,我要关门学习了。”
“好,那我们两个先回去了。”
“谢谢,再见。”
……
宣卉能明白徐晓洁当初的傻了,原来在面对和徐晓洁一样的困境时,自己更是不堪一击,这两天的日子,简直比死还难受。宣卉已经一直脚在椅子上,另一个在阳台的栏杆上了,望着下方的白雪,马上可能就要被染红了,手腕的血渗出皮肤,滴到楼下。
“吉川永井,等到了天堂,我会和你说,抱歉。”
宣卉另一只脚也踏上在栏杆,身体向前倾,这一瞬间,又被一股力量给带了回来。
“你干什么,宣桑。”公寓管理员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双手拉着宣卉的胳膊,后面还有两个人,是滝沢夫妇。
原来二人早已看出了宣卉想要自尽的心,作为曾经是心理师的滝沢夫人,更是很确定,另一点,宣卉在二人敲门时,已经将刀子在手腕上划出了一条小痕迹,只是她抱起小黑的时候,让她注意到了,一定不是那样的简单。
“有什么是解不开的,非要寻短见。”滝沢先生说。
“大家说的没错,我就是不吉祥的人。”宣卉哭闹,又挣扎,“我的男友,都是我害死的。”
“你闹够了没有,你就得要寻短见才能补偿吗,无论怎样,他也活不过来了。”管理员努力地拉住宣卉,避免她跳下去,滝沢夫妇也来帮忙,一个正值盛年的少女的力气真不小,三个上了年纪的人好不容易将她带出阳台。
因为两天没吃饭,身体虚弱的宣卉也在挣扎过后晕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夫妇俩在她身旁一直没离开。宣卉终于在心里有了一丝温暖,这种感觉,还是父母在时光才有的,多少年没有体验过。
“小宣,你醒来了。”滝沢先生说到,“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嗯?”
“你学校有个老师打来了电话,你的谣言全是一个叫佐藤龙的人散播的,学校已经对他进行了退学处理。”
“这已经不重要了。”宣卉嘴角慢慢上扬,故意露出笑容,“两位的照顾,我此生感谢,你们是我在日本遇到的最好的人。”
“不不不,不用客气。”滝沢老师说到,“我老婆给你做好了晚餐,饿了吧。”
“谢谢两位,我不饿,我还想一个人休息一会,不必劳烦两位了,两位开始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
“没事,我不会做傻事了,放心,我会好好活着,这一次,我也要为了我在中国的亲人而活,我还没有回报他们。”
“你能这样想,我们就放心了。”
“我会没事。”宣卉再一次露出微笑。
“那,我们先回家啦,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们。”
“非常感谢二位,幸苦了。”两人便起身起来,出门时又看了看宣卉。
……
天空中原本没有动静,几秒过后又开始下大雪,仍然没有食欲的她,索性又趴在沙发里,为了让空间更大,想挪开沙发上的几本书。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宣卉居然找到了那个当初没找到的书,雪天使的咒语。
宣卉的脑袋里突然间浮现曾经有人说过关于雪天使的事,“雪天使如果听到呼唤她的咒语,便会出现。”
“原本以为是幻觉,已经不见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不行,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听起来荒谬至极,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宣卉翻开了那本书,提示着,用大拇指按照书页上的线条,从头到尾画一遍,再翻开134页,而那一页,属于宣卉的一页,她是第134个呼唤雪天使的人。
宣卉安静的念着咒语,虔诚祈祷,只为等待雪天使的出现。
当她读完最后一句,书的质量开始变轻,慢慢浮在空气上,幻化成一道白光。
宣卉这下相信了,这本书是个有魔力的宝物,一定会有雪天使的降临,那道白光开始动起来,居然会空手开门,飘出门外,宣卉也下意识地开始追着那道光。
东京的雪天,街道上的人都在找暖和的地方和躲雪的地方,当看到宣卉穿着马不停蹄地奔跑着,没有打伞而感到诧异,明明到处都有躲雪的地方,而这个女孩偏偏要在雪中,就像是完全忽视了头顶的冰雪,可是没有人看得到白光。
白光将宣卉带到了公园的长椅上,这里,不就是宣卉那天发现这本书的准确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