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河畔,此刻一大群人围在游船租借处,在人群最前方,是一行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赫然便是王府中赶来的黑卫。
一行人把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萧风儿的聂琳琅围在中间,将人群隔离开来。
“去把河底的刺客尸体打捞出来。”聂琳琅看着在自己怀中的少女,眼神锋利至极,淡淡开口:“还有小王爷,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找到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卫们低声应道,随后一行人中分出两人护送聂琳琅回府,其余诸人皆身形一闪,急速朝方才打斗之处掠去。
聂琳琅抱着萧风儿在两名黑卫的护送下离开,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默默看着聂琳琅离去的背影。
而在这一群人中,有几名身穿像是学府制服的少年,无比复杂的看着聂琳琅。
“易师兄,刚刚走过去那位身穿玄衣的少年,便是我们学府“赫赫有名”的聂师兄吗?”
一位与萧风儿年纪相仿的稚嫩少年对着身边一位与他穿同样衣服的男子问道。
那男子轻轻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喃喃一声:“想不到他活了下来,只可惜小王爷这位天之骄子了。”
聂琳琅离开片刻后,黑卫也抬着一名中年男子的尸体离开了,人群慢慢散去,
萧光为保护聂琳琅而身死道消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青山城。无数人都在为萧光赶到惋惜,惋惜用他的生命去换聂琳琅这样一个饱受诟病之人的性命,并不值得。
在他们心里,仿佛人命生来便是自带不同价值的,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的死,都是无需在意。
他们从未想过人命就是人命,哪有高低贵贱之分,修炼可分等级,功法也可分等级。
可最不该存在等级之分却又被人们看的最分明的,却只有人命。
......
聂琳琅一路沉着脸,将萧风儿送回她自己的偏殿后,无视思冬的关心,一步一步朝着萧王爷所在的大殿走去。
他的速度不快,可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尖上,那本该挺拔此刻却有些无力弯下的身影,看的让人心疼。
来到大殿前的台阶上,聂琳琅摇摇晃晃一步一步慢慢走上台阶,然后咚的一声跪在了大殿门前,一言不发。
大殿内的气氛无比压抑,前来禀报的侍者一路小跑来到萧王爷面前,行礼下跪后小心翼翼的将殿外的情况说明。
萧王爷坐在座椅上一言不发,脸上也并看不出有何情绪,侍者跪在下边,头也不敢抬,几滴冷汗在额头凝聚,滴下。
过了好一会,萧王爷低沉的声音才传来:“让他进来吧。”
听到这句话,侍者如释大负,再次行礼跪拜后,又是一路小跑往殿外跑去。
殿内气氛重新变得压抑。
侍者传话后,聂琳琅缓缓起身,往殿内走去。
平日时常走的这几步路,此刻却比登山还要痛苦。
不知多久,聂琳琅终于来到萧王爷面前,他没敢抬头,站定之后,直接跪了下去。
“琳琅,你这是为何?”前面萧王爷低沉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听得这话,聂琳琅却未作声。
只是原本便红了的眼眶,此刻泪如雨下。
“黑卫已去打捞尸体,我自会查明此次事件幕后之人。
你觉得此刻你需要做的,是什么?”
字字仿佛重锤击中聂琳琅心头,此刻的他脑海中全是萧光被刺中的景象以及萧风儿惨白的小脸。
“回答我。”萧王爷的声音再次传来,让捏琳琅心头一震。
他哽咽出声:“回...爹爹...琳琅...不知...”
“即你不知,那我便告诉你,
凶手未明,风儿也还没醒,此刻你便这般姿态,难道你真要像外人说的,变成一个让光儿不值得以命相救的‘废物’?”
如惊雷炸响,聂琳琅瞳孔瞬间放大,抬起头无比复杂的看着萧王爷。
萧王爷像是没看到般,继续说道:“虽你姓聂,可难道你就认为因为此事,我便不在是你爹爹?
你心里是从未想过你是我萧王府的小王爷,还是从未想过我是你这位萧王府小王爷的爹爹?”
听到萧王爷的话,聂琳琅泪如泉涌,压抑许久的悲痛终是爆发出来。
他双手拘礼,重重地拜了下去。
“爹爹,
琳琅该死。”
看到聂琳琅的模样,萧王爷冷哼一声,“哼,该死的从来都不是我萧王府之人,我会查明此事真相,为光儿报仇。
而你,以后便带着光儿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变成一个可以护住所有至亲的强者吧。”
说完,萧王爷站起身离开,只剩了聂琳琅一人在这威严无比的大殿内,失声痛哭。
......
不久后黑卫带着那中年男子的尸体回来去见了萧王爷,也就是在这天晚上,青山城无数人,亲眼见到了黑卫将青木国一行人所在的住所层层包围并与青木国侍卫爆发冲突。
最后青山府府主亲来赶来,将青木国六皇子带走。
第二天,青木国六皇子派身边合一境强者刺杀萧王府三位后人的事席卷全城,随后又有人爆出前几日自“奇药阁”聂琳琅与青木国六皇子叶放结怨的传闻。
一切因果仿佛已然明了,而青山城无数人,都在这好奇中,猜测着事情发展的方向。
此事的关注度,竟是压过了将要到来得到青山学府岁末大比。
与外界的沸沸扬扬不同,萧王府内,依旧是无比安静,萧风儿还是没醒,连天子最为信赖的宫中医者都看过了,可萧风儿昏迷了一夜始终无法醒来。
最后在给萧风儿开了几副灵方,留下几颗灵丹后,一路摇着头回去了。
聂琳琅一直守在萧风儿身旁,看着她惨白的小脸,无比担忧。
......
“姬叔,还是无法探查风儿体内的情况吗?”聂琳琅在脑海中询问道。
片刻后体内的它叹息一声:“她的体内有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隔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只怕这次我也无能为力了。”
听到这话,聂琳琅握着萧风儿的手愈加用力。
自经历这件事后,聂琳琅昨夜便知晓了它的称呼,似是生了后怕之心,聂琳琅便将它称作叔,而它也默许了。
若问世间苦,悔恨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