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忘初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才接受这个不可思议的现实,她重生了,重生在一个叫唐婉的女孩身上。
唐婉,刚满20岁,现在还是一个表演系的学生,恃宠而骄的天真女孩儿,只有这些,其它的林忘初一无所知。
此时此刻,时间是2019年8月10号,可是她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她最后离开的那一天,难以忘却,记忆犹新,仿佛那些事情就是发生在昨天。
2017年6月3日
那天的夜,下了很大的雨,坐在办公室处理工作的陆浔抬头看了眼窗外的雨,雨很大,啪嗒啪嗒的敲打在窗上。
不是细雨延绵,却能感到刺骨的寒意,就像九月那场洗雨一样,格外的冷,也格外的烦闷。
雨越大,他越是焦躁不安,索性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一股凉风灌进办公室,冷的让人打颤,雨水顺着风飘在他的脸上。
伸手摸了摸口袋,没烟。
陆浔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今天的心,格外焦躁,隐隐不安。
“陆先生,您的咖啡。”
陆浔回头便看见方士端着一杯咖啡,温文尔雅,眉角如棱,鼻梁立峰,架一幅乌金边眼镜。
陆浔蹙眉,烦闷更甚。
“我刚才敲过门了,”方士说着将咖啡放在了办公桌旁。
“嗯,”陆浔转身回到办公桌旁。
“今日这个天,陆先生还是注意些好,小心着凉,”方士说着关上了窗。
“嗯,”陆浔端起咖啡,轻抿一口,本是苦中带甜,醇香浓厚,今天尝着却寡淡无味。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陆浔的生活正是如此糟糕。
“今天的雨有些大,还有些凉,”陆浔忽然说道。
方士笑了笑,儒雅随和:“今天的雨来的突然,也下的很大不曾间断,冷的不像六月的天。”
陆浔沉默,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盯了几秒叹了口气,像是要释放内心的压抑。
雨还在下,仿佛越来越大,啪嗒啪嗒的落在窗上,陆浔思绪不在更是无心工作,突然又站了起来,再次抬手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盯了三秒抬头。
什么都没看出来,只知道脑子乱哄哄的,如此三次,神色越不自在。
方士尽收眼底,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吊钟,开口道:“陆先生,现在已经十点十四了,我去给您备车回家。”
肯定的语气,不是询问,不是商量,是已经做了决定。
“方案还没有做完,这些明天要用,”陆浔声音低沉,没有明确给出一个答案,他的心里想些什么,让人琢磨不透。
做事和做人一样,今日事今日毕,陆浔从不会把工作的事拖欠到第二天早上去做,这是他的处事风格,只是现在的他,根本无心工作。
工作的自律,生活的自律,陆浔向来恪守不逾矩。
“可今天雨大,夫人一个人在家。”
陆浔正准备敲键盘的手指顿了下,是啊,她怕打雷,也怕冷,她一个人怎么行呢?
陆浔思虑了好一阵:”好,备车回家吧。”
自律,在她面前似乎从来都是一文不值。
车上的陆浔心情依旧高悬,并没有因为现在回家而平息那种焦躁,反而更加慌乱,他总觉得有事发生。
外面的雨势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副驾驶的陆浔盯着雨刷器。
雨滴聚在车上,被刷掉,在聚,在刷掉。
可雨过天晴之后,在不见细雨,这戏剧性的一幕,就像留不住的烟火一般,霎那芳华。
就如同她抓不住林忘初一般。
“再开快点,”陆浔说。
从公司到别墅需要半个小时,方士开的快很多,节省了十分钟的时间,到了别墅门口,方士车子还没停到位,陆浔就开口:“停车。”
下了车直接打开了车门,淋着雨冲了出去,方士没有阻拦。
雨很大,即便是几步路的路程,额前的几缕头发荡在眉前,雨水顺着他颀长的脖颈流进衣服里,湿透了衣衫。
陆浔打开门,走过的地方都沾了水,鞋子也来不及换,脱了外套别再手拐处,又扯了扯领带,急急忙忙的向里走。
管家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略显精神,看着走进来的陆浔先是惊讶,在他印象中,陆先生从来如此狼狈过,连忙招呼。
“陆先生您回来了,我去给您准备晚饭?”
陆浔拒绝:“不用了,夫人呢?”
“夫人睡了,”看得出来陆浔很慌张,一边问这一边飞快向楼上走去,像是发生了什么事,管家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管家跟着陆浔上了二楼,陆浔进了主卧,管家站在门口,里面的灯亮着,床上却没有人。
陆浔心乱了,又转身去了浴室,灯在亮着,里面却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水流声,安安静静一片死寂。
“开门。”
没有回应,没有任何声音。
“林忘初,开门。”
依旧没有回应,陆浔知道心里预感没错,他更怕了。
“林忘初你听到了没有?马上给我开门,”一片安静。
管家听到里面的动静,但是不敢随便进去,站在门口喊到:“陆先生,发生什么了?需要我进去帮您做些什么吗?”
不知道是不是陆浔没有听到询问,里面没有做任何回应,管家听声音,好像是在敲门,确切来讲,是在砸门。
管家担心,连忙下楼去找了钥匙,硬着头皮进去,只见陆浔抄起旁边洗漱台上的吹风机就砸了过去。
浴室的门把手是铝合金的,吹风机根本就没用,三两下就砸了个稀巴烂。
这一幕让管家心都跳了一下,先生沉稳内敛,从没有这样失礼过:“陆先生,这是钥匙,刚找到的。”
陆浔停下,转头看着管家,眼眶布满血丝,让人看了不禁害怕,陆浔心烦意乱此刻直冲着管家吼道:“滚,谁允许让你进来,滚出去。”
陆浔愤怒的把手上的吹风机丢了过去,直接砸在管家身上,管家惊吓的腿一软,连忙把钥匙放在洗漱台上退了出去。
陆浔慌乱的打开门,仿佛手中的钥匙有千斤重,这一幕,陆浔永远都忘不了。
浴缸里半缸水,都是刺眼的红色,女孩刀削的瘦脸上满是铁青,没有一丝生机。
陆浔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