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我们都想到了,因为江湖本来就是个很混乱的地方,你看,就算是红十字会,战争年代也无法保证是穷人的庇护所,所以上白马寺,其实也是硬着头皮,我们上山的时候起的很早,一是把马给放了。因为这两匹马儿实在辛苦,这两匹年轻矫健的马儿被我们一路风尘仆仆的骑着,已经劳苦无比,所以我和杨慎商量,能不能就把他俩放归山林,做一对神仙马,杨慎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他就是个这样的人,他有时候爱和我讲话,有时候不爱和我讲,我也没办,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接着说我们一切都想到了的事情,我们真的是一切都想到了,这个浓雾还在的早晨,我寻思偷偷摸上山门,但没想到白马寺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当我读完山门两句小小小小诗的时候,发现从四面八方乌央乌央出来很多人,本来天空就很亮,这帮人出来的时候,简直可以用“闪耀”两个字来形容,我脱口而出,我x,你们这头是真圆真亮。
一阵眩晕之后,我眯着眼睛,看着一帮白马僧人拿着棍子,颔首站着,领头的是一个大和尚,大和尚后边站着四个白马寺管理层和尚,反正都是和尚。
他们的着装其实并没有分别,都是白布打着补丁的僧袍,白色的小棍子,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来,因为领头这个大哥,哦不,大和尚,那股领导气息呼之欲出,虽然说白马寺是佛教,没有什么争强好胜,我当老大的心,不可能有什么“王霸之气”侧漏,但是领导就是领导,不然他怎么敢站在那么多光头前边。
我有些好奇,因为我知道白马寺一直香火不断,来布施的人非常非常多,通常捐钱的人,尤其是捐钱的人,有两种,这也是世上比较两极分化数量又比较多的人,一种呢,是总是做好事的人,他们捐钱是出于一种惯性,好人做事还需要理由么?你凭什么让人家解释,另外一种就是总做亏心事的人,做的亏心事越多,他捐的就越多。
因为我以前读过这样一本书,书的名字叫做《武侠手记》,里边详尽的记述了白马寺收到布施多多,但是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些钱没有流向寺庙本身,因为整个白马寺迄今为止还没有一尊神佛被重塑金身,这些钱也没有流向个人,因为听说白马寺方丈至今还穿了一只破了两个洞的袜子。
这可谓是江湖的一宗迷案,我大脑飞速转着,一边转心里一边叹息道,迷啊,真迷啊,然后耳边传来杨慎低沉的声音,“大敌当前,你怎么要睡觉?”
这回我彻底把眼睛睁开了,看着眼前的大和尚,啊,他的面容是真的慈祥,他的笑容是真的和善,反正就是很让人觉得安全,咋形容呢,气度雍容,和光同尘,宠辱不惊,一看就是得道高僧啊。
我没有说话,因为这么大阵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杨慎比我稳重,躬身施礼,道,折剑派杨凌尘,见过天蛋大师。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天蛋大师?蛋?
杨慎皱眉,但天蛋大师眼神形色纹丝不动,道,哎呀,是爆竹声声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的旦,不是王八蛋的蛋啊。
我心里有些佩服,堂堂江湖大能,除了白马寺主持,谁能开的起这种玩笑啊。
“晚辈今日上山,只有一事相求。”杨慎头埋的更低,几乎让人看不出样子。
天蛋大师道,折剑派与我白马寺都是江湖正派,同气连枝,有事就说嘛,能帮的上一定帮忙啊。
杨慎道,我问大师,白马僧人,是否认为人无贵贱高低之分。
天蛋大师道,是。
杨慎道,我再问大师,白马僧人,是否有普度众生慈悲为怀之本。
天蛋大师道,是。
杨慎道,我再问一下大师,白马僧人,是否有见死不救,任人天命之离。
天蛋大师道,是,然后他一吐舌头,道,擦,差点说错了,不是。
身后四个管理层,是白马寺的四大神僧,无智,无性,无闻,无空。
他们听见方丈(主持)说脏话,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
杨慎接着说,既然如此,晚辈斗胆,向白马寺讨一味药。
身后的无智,膀大腰圆,手里盘着一串血菩提,笑呵呵道,什么药啊小道士,金疮药管你够。
杨慎的肩膀抖了一下,是轻微的,是几乎不能被别人发现的,因为他一向是那种极易隐藏自己情感的人,但他的这一点举动还是被我这个小机灵鬼给发现了。
天旦大师道,是眦耶更生散?
他像放完尿一样抖了一下之后,道,是的。
天旦大师道,哦,那是要救谁。
杨慎默然了一阵,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其实他和金兀宗其实并不了解,严格意义上讲,他们甚至不是什么熟悉的人,更不是像我和老金一样在这混乱生活中认识的奇妙朋友。
于是我说,平顶山莽汉金兀宗。
身后的无性大师拿着一把蒲扇尖声细语的说,那是什么人呢。
我说,一个普通人。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其实他们没有笑,但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脑补他们在笑。
无智说,普通人?小兄弟,你可知道,上一次吃呲耶更生散的是什么人。
我说,那我管不着,
我心里很气愤,我想,原本以为白马寺最次也是个红十字会级别的,没想到又是资本主义门派,什么普通人不普通人,你们大和尚天天念佛学佛修佛,难道在你们眼里还有什么权贵平民的分别。
但是我没有说,因为我瞧不起他,所以我没有再跟他多说话。
无智说,哦,那你的事情,我也管不着。
这句话一下子把我呛住了,x的,果然和尚爱打机锋。
我心里在想,用什么样的话来还招。
表面上我和这个狗油和尚怼来怼去,内心里我已经和他过了一百八十招,这有什么的,处处都是江湖,处处都是博弈,反正早晚要动手,我先说你个脸红脖子粗。
先游神交,再会神功。
是的,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