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学竞赛紧接着进行,初赛的比试在第一学院进行。在前一天,王东玄同样去鼓励龙紫珊,龙紫珊很平静地应了一声,在她的身上永远看不到乐融身上的那种古灵精怪,她永远是那么文静优雅,话不多说,行动也很少,仿佛可以一直这样安静地看书,她就可以一直这样坐下去。
王东玄对她充满好奇,总是要凝望她很久,而她从来也不会觉得他失礼,反而是王东玄自己觉得看得多了,十分不好意思,才不敢再看,离开时,也不敢说自己要走,深怕会打扰她。旁边的乐融则在一直瞅着他,他却一点没发现,起身要离开时,才发现到,然后一脸茫然地问:“怎么了?”
乐融抿嘴而笑,两个可爱的酒窝再次显露出来,摇摇头说:“没什么,你要走便走呗,干嘛这么犹豫,想要留下来多看一眼,却又胆小,不敢再看。”
王东玄心头一颤,身体有些热,脸儿有些烫,浑身不自在,嗫嚅道:“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乐融嘴角翘起,眼眸斜视他,道:“是我说得不明白,还是你懂却装不懂,或者换个说法,便是你不敢承认。”
王东玄被她说中了心事,身体有些颤抖,咽了一口唾液,看都不敢看龙紫珊一眼,甚至乐融的笑脸也不敢看,只好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起身逃走了。
匆忙回到座位上坐下,一时间难以平静,他不知道这叫做什么。
巴妙曦瞧出他心中有事,便轻声问:“你和龙紫珊很熟么?”
王东玄的心又颤动了一下,看着巴妙曦,紧张地说:“挺……挺熟的。”
巴妙曦点点头,说:“也对,你和她做过同桌的。”
王东玄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问这个,他惶恐地以为她也看出了什么,他从未有过这种担心,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巴妙曦笑道:“哦,我就是看到你去找她,随便问问的,你干嘛这么紧张?”
王东玄努力保持微笑,说:“我有么?”
巴妙曦正色道:“你有。”
王东玄抬起双手做出了一个运功的动作和一个深呼吸,让自己轻松些,说:“没有啦,你看错了。”
这种多此一举,欲盖弥彰的行为,让巴妙曦挑了挑眉毛,动了动明眸,笑道:“你说没有,那便没有啦。”
龙紫珊去参加经学初赛那天,她没有来上课,按理说,上午结束,下午应该会来学院上课,但是她并没有来,王东玄因此颇为担心,而这种担心,他不太明白是为什么,向乐融那边看去,她的座位是空的,想要去问问,却又不敢。
“快来看啊!黎珠喜欢张闻夜!”一个高亢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东玄向左后方看去,见到张势拿着一张纸在空中摇动。
“真的吗?快拿来我看!”有人应和道。
张势便把那张纸递给那位同学,那位同学接过纸,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只有三个字:“张闻夜。”
“哇哦!张闻夜,你艳福不浅啊!哈哈!”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起哄着,把那张纸来回传递。
王东玄这才注意到这个班上最不起眼,最没有存在感的叫黎珠的女生,她扎着一根不长的发辫,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皮肤黝黑,个子矮,身体胖,眼睛小,嘴巴大,学术成绩处在班级末位,平时几乎见不到她说话和走动,总是默默无闻地蜷缩在角落里低头看书写字,面对张势抢走她的写字的纸,并大声宣传她喜欢张闻夜,她也没有任何行动,依旧待在角落里,一声不发。
不一会,那张纸便传了大半个教室,同学们看过后,要么是惊呆的面孔,要么是嘲笑的神态,要么是不屑一顾表情,要么是大声唏嘘,他们不说黎珠,只说张闻夜。张闻夜正在与易秋、陈同学聊着天,猛然一阵呼叫他的声音,这才转头去看。
那张纸传到了他的面前,他与易秋、陈同学三人一起观看,见那上面的字写得密密麻麻,而且很丑陋,让他不禁皱起了眉。而易秋和陈同学则掩面而笑地看着他。
有人在他身边起哄道:“闻夜同学,你真的是艳福不浅呐,魅力好大啊,连黎珠也能吸引,在下佩服,佩服!”
张闻夜不耐烦地把那张纸揉成一团随手扔掉了。
这一扔,扔到了隔壁桌上,坐那一桌的是汪天日,汪天日把纸重新展开,铺平,欣赏了一番里面的字,说道:“好字!好字!”然后面向张闻夜道,“我说张闻夜,人家对你也是一番心意,你不领情就算了,干嘛把人家的念想给揉了,真是好很的心啊!”
有人跟着应和道:“是啊,是啊,闻夜同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够对喜欢你的人如此狠心呢!”
张闻夜一脸尴尬,不知所措,羞愧地脸都红了。
“你们快看啊!闻夜同学脸红了!”
一双双的眼睛瞧向他,他紧张地连手也不知道该放哪儿了,原本面朝易秋反向坐着,现在急忙转过去,背对着那些瞅着他的眼睛。
纸张又从汪天日的手上继续向北传递,转了一个大圈,来到王东玄的面前。王东玄只看了一眼,便没再看,巴妙曦将纸拿过去看,看了好一会,轻声道:“张势这人真可恨,没事揭人这隐私作甚!”然后将纸整整齐齐地叠了起来,收进布袋里。
众同学见纸张被巴妙曦收了起来,忽然就觉得一场好戏没了。
有人道:“巴妙曦,你把人家的东西收起来做什么?还不快还给人家黎珠,不然人家就要哭啦!哈哈哈……”
巴妙曦当场就要起身发作,王东玄伸手在下面制止了她。看到王东玄一言不发,若无其事地看着书,她便压制住内心的怒火,也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把数术书推到王东玄跟前,笑道:“跟我讲讲这个吧?”
王东玄欣然道:“好的。”
两人开始研讨数术,丝毫不理睬众同学的目光,把他们的说话当作了一阵清风就此吹过,什么也没有留下。
同学们一个个地都呆住了,相互之间看了看,教室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安静了好一会,张势才朗声道:“你们看呐!王东玄不是说喜欢易秋的么?不是要和易秋在一起的么?怎么现在和巴妙曦如此亲密?看来他也是个三心二意的好色之徒罢了!”
这一声喊,同学们的目光先是聚焦到王东玄的身上,然后又移向易秋的身上,易秋顿时脸就红了,原本的微笑戛然而止。
同学们的目光又移回到王东玄与巴妙曦的身上,并在他们和易秋之间来回移动。
巴妙曦已经攥起了拳头,就要起身去呵斥张势,可还是被王东玄伸手制止了她,她等着王东玄,像是在说:“他这样说你,你竟然无动于衷?”
王东玄嘴角一笑,用眼神示意了她,似乎在说:“随他去吧,何必和这种人计较。”
张势继续喊道:“你们看呐!他们默认了!哎呀,易秋,王东玄这就移情别恋了,真是个禽兽啊!这种人配不上你!”
巴妙曦实在是忍受不了,咬着玉牙,猛地站了起来,就要开口骂他。王东玄紧接着站了起来,伸手堵住她的嘴,让她没能把话说出来,她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盯着王东玄。
王东玄对她会心一笑,并搭着她的肩膀,让她继续坐着,她一脸茫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坐下后,王东玄离开座位,一步步走向张势。
所有的同学都屏气凝神地看着他的移动,整个教室安静至极。
张势见他靠近,虽然他长着一张清秀的脸,虽然他的目光尽显随和,虽然他从来都是乐于助人,虽然他看起来瘦弱无力,但是他的身上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这种气场让他感觉到恐惧,让他颤抖,让他想要逃,却迈不开一个脚步。
当王东玄来到他的跟前,他连呼吸也不敢了,浑身冒着冷汗,脸色铁青。王东玄道:“你可以骂我,但是你污蔑易秋和巴妙曦的清白,却是不能,你不是喜欢说么?那如果你的嘴不能再说话了,是不是就可以停了?”
张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咽了一口唾液,“你……”刚说出这一个字,只见王东玄的右手在他的面前快速地挥动了一下,他便说不出话来了。
王东玄转身走开。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王东玄刚刚的那一挥手做了什么,就见到张势握着自己的嘴巴,开始哀嚎叫喊,发出很大的声,却一句也听不清楚,等他鬼哭狼嚎了一阵,见他的嘴巴肿得就跟两根香肠一样,不同的是香肠是肉红色,他的嘴唇是青黑色。
有同学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说:“他中毒了!”
于是所有的同学都离张势远远的,不敢靠近他分毫。
张势挣扎呻吟了一阵,听到中毒二字,赶忙起身,握着嘴巴,跑出了教室。
随着张势的离开,教室里再次陷入一阵寂静之中。同学们将目光投向王东玄。
王东玄显得极为轻松,好像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根本不是个事,他坐下后,与巴妙曦道:“我们继续说吧。”然后真的开始继续讲数术了。
就连巴妙曦都是一阵茫然地看着他,一来对他这种坦然地行为感到好奇,二来对他让张势中毒的手法感到不可思议。
渐渐地,同学们在宁静中恢复原来的样子。
易秋望着王东玄与巴妙曦,半晌说不出话来。张闻夜看着易秋,半晌没有挪动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