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不敢说出喜欢易秋的话,王东玄依然还是每天中午去阅书阁与她一起看书,时常讨论一些学术问题,他们这种总是一起从阅书阁回来的行为被同学们看在眼中,也许除了他自己以外,旁人都看得清楚吧。
这天下午的课间,王东玄从外面回到教室,正准备坐下,那边的王志一便挥动着手臂向他喊:“王东玄,请你过来一下。”
王东玄朝那边看去,王志一反向坐着,他的同桌张闻夜不在,易秋的同桌也不在,王志一喊话的时候,易秋看了他一眼,他没多想,便向那边移步。
到了王志一的跟前,正要坐到张闻夜的座位上,王志一却说:“王东玄,你不要坐下,你到我这边来。”他指着他的右手侧。
王东玄觉得奇怪,他右边是过道,没有坐的地方,让他到那边去做什么?“为什么?”他问。
王志一笑道:“你过来再说。”
王东玄转了个圈来到他的右手侧。
王志一继续指示道:“你坐到我对面,这样好说话。”
王东玄更是纳闷:“坐你旁边不是一样么?”
王志一道:“不一样的,你先坐下,我们再说。”
王东玄瞧了瞧易秋,她半低着头,既没有看他,也没有看王志一,然后他就坐了下来,“什么事?”他问。
王志一拿出数术书放到桌上,指着上面的一副图说:“这个我不太懂,你给我讲讲。”
王东玄看了看图,然后向他解释。
只讲了几句,王志一便打断了他:“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王东玄笑道:“咦?你不是在问么?”
“我不是要问这个。”
“那你要问什么?”
“我是想问你易秋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王东玄忽然一愣,瞅着眼前的王志一,他的嘴角浮现着诡异的笑容,由于他的眼睛比较小,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更是增添了这种诡异的感觉,他瞥了一眼易秋,发现她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怎么问我这个?”他反问道。
“你不是和易秋一阶在一个班么?”
“是啊,那又怎样?”
“既然在一个班,她有没有喜欢的人,你应该知道。”
“这个不合理啊,同在一个班并不能知道她是否有喜欢的人。”王东玄说这话时,并没与很从容,因为他有些紧张,王志一很明显是话里有话,他这样问,很可能是他知道了他对易秋的心思了,如果话说得不好,可能会引起易秋的不开心。
“那总得听说了一些。”
“真没有,而且,很奇怪啊,你明明可以直接问易秋,干嘛特意把我叫来问这个?”
“我就是想要听听你的回答。”
王东玄想,这很明显了,王志一不会无缘无故地过来找他问这个问题,同班这个理由显然是托词,他一定有别的意思,而这个意思很可能就是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易秋,他可不能上当。“这个我回答不了,不如我帮你问问易秋吧。”他说。
王志一道:“哦,那你问。”
王东玄转向易秋,并向她靠近,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你有喜欢的人么?”
易秋抬头,娇羞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王东玄转向王志一:“你看到了,她说没有。”
王志一笑了笑,点着头道:“哦,我知道了,请你继续讲解吧。”
王东玄将他们二人又瞅了一眼,才继续讲解,他讲得很清楚,王志一和易秋听得明白。
王东玄回到座位上,余夜阑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王东玄,说:“我能请教你个问题吗?”
王东玄忙道:“当然可以。”
余夜阑将数术书放到他的桌上,指着上面说:“就是这个题,你帮我看看。”
王东玄看了一眼,道:“好,我跟你讲。”
余夜阑吃惊道:“你题目读完了么?”
“读完了啊。”
“你就看一眼就读完了题,还知道了答案?”
王东玄轻轻一笑:“这题我提前做过,所以不用再想了。”
余夜阑惊讶地点点头:“这样啊,那你说。”
王东玄给她一步步分解地讲得十分清楚,讲到关键地方,还暂停询问她是否听懂,在她表示听懂后才继续。
讲完后,余夜阑叹道:“你讲得比白老师讲得还清楚,我一遍就懂了,怪不得我不是你的对手,你有做老师的天赋。”
王东玄摸着后脑勺,呵呵一笑:“哪里,见笑了。”
对王东玄的谦虚,余夜阑再次向他点头致意:“谢谢。”
王东玄道:“不客气。”
余夜阑转过身去,王东玄觉得她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和记仇的人,只是一个十分用功,不喜欢说太多话的人,这次之后,余夜阑一有不太懂的数术问题就会来问他,他都一一解答,她的基础实力很扎实,所问的都是一些难点,王东玄也能从中获得新的见解,他相信至圣先师的一句话: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过了几天,王东玄再次从外面回到教室时,又有人喊了他:“王东玄,请你过来一下。”
王东玄向那边看去,却是汪天日在喊他,他没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而是坐在张闻夜的座位上,王东玄走到他跟前,他指示道:“你坐到易秋的旁边吧,这样好说话。”
王东玄瞧着他,以及他身边的王志一,还有低着头的易秋,想着:“他们到底想搞什么鬼?”坐下后,他问:“什么事?”
汪天日道:“我跟你讲啊,易秋说她喜欢你哎!”
汪天日的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王东玄顿时怔住,他不敢相信地望着汪天日,他没有笑,表现得很严肃,倒是旁边的王志一却笑出了贼一样的神态,旁边的易秋低着头,脸颊已经绯红,双手在桌下不停地坐着小动作,隐约能听到她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没有,不是那样的。”
王东玄紧张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跳加速,但努力地克制内心的激动,使自己保持镇定,不让自己的情绪有所波动,如此,一时间也没能说出话来。
汪天日继续道:“王东玄,人家女生都说喜欢你了,你总得有个表示吧。”
“什么表示?”王东玄愣愣地问道。
汪天日道:“你现在就向易秋告白,我们给你做见证,不怕她不答应。”
就在这时,张闻夜回来了,他没有打断他们的谈话,而是立在汪天日的旁边看着,只是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有点紧张。
王东玄很紧张,要当着这几个人的面说出自己喜欢易秋,他还是做不到,于是说:“对于这个事,与你们无关,我是不会说的。”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没有再去瞧那几个人,包括易秋。他很紧张,他想:“汪天日不会无缘无故地说易秋喜欢我,他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是他从易秋身上得到了什么信息,如此看来,易秋倒是真的可能是喜欢他。”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还是掩盖不住心里的激动。
下学后,王东玄等到易秋走时,他才跟着走,在走出教室时,他正要上前与她说话,易秋也看到了他,但没有理会他,就径直地与叶谣和林妹一起快步走掉了,他当场愣住,呆呆地望着易秋走远,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不理自己。
在回去的路上,王东玄心神不宁,满脑子里都是易秋的身影,还有下午发生的那一幕,回到租屋后,他随意吃了一点无味的东西,想要认真修习学术,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烦恼地往床上一躺,望着屋顶发呆,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几乎没有睡着,一直熬到了天亮。
来到学院,由于很早,原本他以为教室里会没有人,却没想到易秋一个人已经在教室里了,他便鼓起勇气,趁着这没人的机会去找她说清楚,可当他刚走到她的身边时,她却起身从另一个边走出教室去了,没有看他一眼,他便又呆立了许久。
课间,王东玄瞧着易秋发呆。易秋与其同桌,前桌的王志一和张闻夜三人聊着天,甚是开心,这让王东玄的内心变得十分复杂,害怕与嫉妒交织在一起。当易秋偶尔瞥视到他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会立即消失,变成了一种无表情的嗔怒。
午饭过后,王东玄回到教室,此时,易秋还没有去阅书阁,他便决定要在阅书阁的里与她说清楚,正当他要跟着易秋一起走,汪天日却从外面走进了教室,他冲王东玄笑道:“哦,你要去阅书阁?”
“是啊。”王东玄回答。
“哦,你家易秋也去哎!她说她有好多问题要问你。”汪天日说话时,声音放得很大,似乎故意要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听见。
此时,教室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杨一凡等五人,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王东玄与易秋。
王东玄正要说话,汪天日直接拉起他的胳膊,几乎是拽着他,将他拉到易秋的面前,说:“易秋,与你家王东玄一起吧。”
易秋羞得满脸通红,立即转身返回到座位上坐下,低头不语。
王东玄瞧着她,不知所措,想要去找她,却又不敢,在其他人的目光之下,他选择了独自走开,前往阅书阁,他觉得很痛苦,痛苦得想要大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