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飞对着那几匹西域马神神叨叨的摇头晃脑，锦瑟顿时笑道：“想好了买什么马了吗？”
“蒙古马吧，耐力强，好养活。”李飞心有不甘的答道。
“亏你识货，我给你选一种蒙古马，不比那些西域马差。”
锦瑟说完，拉起李飞就来到一处马厩前。
几匹直头直耳，背腰直宽，四肢健硕的栗毛马，顿时令李飞眼前一亮。
“你还真的会相马啊。”李飞爱不释手的摸着马匹锃亮的皮毛说道。
锦瑟也不答话，一副那是当然的表情。
“公子，我这可是上好的蒙古马，骑乘、冲阵皆不含糊，日行八百里，西汉武帝的汗血宝马就是这马的祖宗。”
马贩子此时看到李飞的表情，心道有戏，忙不迭开始吹嘘自己的马匹。
“不瞒公子说，冠军侯当年就是骑着这马的祖宗阵斩匈奴单于，保大汉二百年北疆太平的。”
李飞闻言，顿时哈哈大笑，暗道：无论哪个时代，商贩都是满嘴跑火车的。
“瞎说啥，单于哪被斩了。”锦瑟闻言却有些不快的反驳道。
马贩子见了锦瑟，顿时一愣，随后又满脸堆笑道：
“虽没被斩，那也被吓跑了，只可惜我大明冠军侯难觅啊，否则哪容得下后金鞑子肆孽辽东。”
这个马贩子还有点忧国忧民的思想，明末人民还真是关心时政，难怪顾炎武会提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思想，群众里面有智慧啊。
李飞暗自心道。
“就是，我大明要是多几个冠军侯，早把鞑子杀回荒山野林了，真是可惜我大明五百多万辽东百姓了。”
听到马贩子说起辽东鞑子之事，围观的几个汉子也开始议论纷纷。
“辽东汉民真是惨啊，被鞑子不当人看，说杀就杀，女子没有不遭祸害的，老人小孩也不放过，真是畜生都不如。”
这时，马贩子身后一个十五六岁的马倌青筋暴起、义愤填膺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他们就是一群畜生、野人，哪知道礼义廉耻。”
“想当年，奴酋还是我大明李成梁将军麾下校尉，我大明仁慈，念其苦寒，拨了辽东一块土地给他们居住。”
“哪成想他们却恩将仇报，侵我大明之地，杀我大明之民，真是造孽啊。”
这时一个穿长衫的老者，也开始怒斥后金的暴行。
“你们这么恨鞑子，那咋不去当兵杀鞑子？”柳儿这时看见一众大老爷们光会玩嘴炮，有些不忿的说道。
“要不是当兵得入军籍，老子早去当兵杀鞑子了，杀鞑子可以，给那些军爷们种地当佃农可不行，老子得给儿子留条后路。”
这时，人群中一个汉子小声说道。
“就是，就是，要不是这军户制度，老子真去当兵杀鞑子。”
这时，一众汉子开始小声议论起明末的军户制度。
“多听听多看，这就是民心。”李飞也对着朱由检小声说道。
眼看着群情激愤，人越聚越多，广渠门内五城兵马司的人赶紧围了上来。
“散了散了，卖马就卖马，扯什么冠军侯杀鞑子，真要是让你们上战场杀鞑子，肯定都得吓尿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开始驱散人群。
“杀鞑子就杀鞑子，扯匈奴干嘛，痛快点，多少钱一匹？”
人群散去，锦瑟开始跟马贩子讨价还价。
“姑娘，是我不对，您别急，我这马二十五两一匹。”马贩子又对着锦瑟笑道。
这马贩子对美女还真是客气，李飞暗道。不过这价格也太贵了。
“二十五两一匹，可你们在草原上买的时候，还不到十两银子，有时候两口大铁锅就能换一匹上好的战马。”
锦瑟惊讶之余，一时有些失语。
“小姐。”柳儿忙提醒道。
锦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看了一眼李飞，却见李飞仍然若无其事的细细查看着马匹，好似没有听到。
锦瑟心里暗道好险，其实她却不知李飞听得一清二楚。
“姑娘明鉴，我这马不同于一般的蒙古马，是从北方苦寒之地贩来的，再往北就是西洋人了，路途遥远，而且凶险，一不小心被后金鞑子发现，命就没了。”
马贩子此时一脸委屈，好像贩马是被别人拿枪逼着去的。
“三河马？”李飞听闻马贩子的话，慢慢想起了后世的军马，也是直头直耳，产自后世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一带。
马贩子听到李飞的话，一脸茫然。
“那也是太贵了，你刚才不说你这马日行八百里嘛，再远也不是几日的路程。”
锦瑟看着马贩子一脸苦瓜相，拿他之前的话揶揄他。
“嘿嘿，姑娘好记性，我那是戏文里听来的，哪有日行八百里的马，但既然姑娘识货，我再让一两。”
马贩子又讨好般的对着锦瑟笑道。
看着马贩子的表情，李飞暗道，这个锦瑟还真是个人物，男子见了她就光剩下讨好了。
“你这马可是在根河购进的？”李飞问道。
“公子识货，确为根河、蒙古人称葛根高勒附近的蒙古部落购得。”马贩子有些惊讶。
锦瑟也有些惊讶，心道：李飞还知道葛根高勒。
“这马不错，我要五十匹，能不能再便宜一些。”后世的三河军马就产自这一地区，李飞自然知道这马的好处。
“二十三两，不能再低了，再低真就赔钱卖了。”马贩子一脸肉疼的说道。
“二十三两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李飞想了想，又说道。
锦瑟听了，瞪了李飞一眼，心里暗道：这就是周姐姐说的猪队友了吧。
锦瑟知道葛根高勒附近厄鲁特部落马匹的优良品行，他们部落的大头领都喜欢骑这马。
马匹虽好，但是自己完全可以杀到二十二两银子的。
李飞看了锦瑟幽怨的眼神，笑笑没说话。
“一看公子就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马贩子见李飞以二十三两的价格购买五十匹马，这一单生意，自己至少能赚五百两，顿时大喜过望，咧着大嘴笑着问道。
“我想要这个小伙子。”李飞指着正在一旁刷马的马倌说道。
这个马倌就是刚才那个义愤填膺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