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朦胧,前路茫茫,走了一里又一里,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果然不出所料,岭山铁矿守卫森严,火光映天,驱散了周围的雾气,玄冰石大门口清晰可见。
这时,慕容明珺与黑羽已拉满躬,一次射七箭,又快又狠,只是片刻功夫,那些守门的士卫就匆匆倒下。
“走。”罗小冰首先冲出了丛林。
慕容明珺一个箭步追上她,紧紧抓了她的手,护她在身边,眸子像灯笼似的,四下扫一眼,生怕有突然的危袭来。
他手掌的温暖渗进了她的手指里,心一阵透湿。或许他心中有她,只是他的爱没有唯一,心在滴血,或许在这个古代的朝代里爱没有唯一。
罗小冰使劲地点一点头,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铁矿入口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望一眼玄在半空中的玄冰石,她暗暗吸了一口气。
“你可以吗?”慕容明珺的声音退了那份冷意,夹着几许担忧。
罗小冰握了握拳,道:“可以!”声音坚定,脱口而出,接着她走上前一步,看到了石门的龙头机关。只要击破龙头,玄冰石就会落下,永远无法开启。
闭目片刻,调匀气息,暗运了一口气,运足十成功力,挥起拳头,狠狠砸向了龙头,轰隆一声响,玄冰石门开始动了,缓缓往下落……
只是没想到的是,石门落到半空中的时候,突然一股冷风从洞里袭来,接着利箭嗖嗖,对准了站在机关处的罗小冰。
峰儿离罗小冰最近,他首先发现了异样,一个箭步上前,推开了罗小冰。最后一刻,石门落下,传来一声闷响,有地动山摇之势。
罗小冰被慕容明珺接住,算是没有跌倒。待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却见峰儿已是万剑穿心,口吐鲜血。
“峰儿——”一声哭喊撕破了夜晚的宁静,她揽起了少年,泪水渗渗而下。
峰儿吐着血沫,抓紧了罗小冰的手,脸上却挂着笑容,道:“姑姑——峰儿——要去陪爷爷了。”
“峰儿,不可以。是姑姑害了你。”罗小冰看着他胸脯上的利箭,一时不知所措,想帮他拔下却又不敢。
慕容明珺看到此景,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痛意,他箭步上前,把峰儿扶起,运起掌力,重重一击他的后背,长箭嗖嗖几声落地,血一阵喷涌,溅到罗小冰的脸上,衣服上,鲜红一片。
“姑姑——不哭。峰儿是——高兴。”他抬起手来,抹去了罗小冰脸上的泪,甜甜地笑着,闭上了眸子,手重重地垂下。
“峰儿——”罗小冰眼眶的泪水决堤,如同雨下,抱着峰儿的尸体迟迟不肯松开。
“冰儿,不要这样。”慕容明珺的眼眶红了,他的大手竟无处可放,想揽她的肩却又停下,脸上一片难色。
罗小冰听到那一声“冰儿”,倍感亲切,只是伤心把所有的情感都给淹没了,轻轻摇头,止了泪水,呆呆地望着怀中渐渐冰凉的少年。
“好狠的计谋!”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不远处,一条紫影飘摇,迎风而立,他的身后却不见任何的援兵,甚是怪哉!
“呼延镜,你还峰儿的命来。”罗小冰丢开了峰儿的身体,忽然起身,抢了黑羽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那条紫影。
呼延镜甩一甩轻袖,踱步过来,眼底一片清澈,只有一腔的情意,道:“朕若知道关闭玄冰石门的人是你。亦不会叫人设了机关!”
“你少废话。”罗小冰的眼眶通红一片,像噬血似的,手拽用力,拉满了弓箭。
“冰儿——”慕容明珺唤了一声,夺开罗小冰手中的弓箭。他知道呼延镜绝不可能孤身而来。
“不——”罗小冰悲恸的声音响起,全身一软,跌倒了慕容明珺的怀里,情到脆弱时,想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峰儿就死在她面前,那一种女子的脆弱尽显,她情不自禁地搂紧了他的脖子。
慕容明珺没有避开,冷俊的脸微微一抽,遗落的是怜惜,将她拥紧。
“你们毁了朕的铁矿,朕绝不会轻饶你们!”看到两人的缠绵,呼延镜眼中的情被一股冷意掩盖,突然嘴角一扯,打了一个响指,接着四周火把明亮,弓箭手早已将他们包围。
“你可真的不顾晨风及她腹中胎儿的性命。”罗小冰支撑着有些脆弱的身子站稳,离开慕容明珺的怀抱,指了一指躺在端架上的晨风。
呼延镜的眸光阴冷至极,目光扫一下黑沉的夜色,目光陡然落到罗小冰的身上,道:“今日你若求朕,朕或许会饶你们一命。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止。”
“呼延镜,你好无情。晨风跟了你五年了!”罗小冰咬了咬唇,顿时无语。她还是料想错了,没想到他对晨风如此无情。
呼延镜扫一眼躺在端架上的晨风,眼底划过一抹痛意,只是稍纵即逝,道:“朕是无情。朕更见不得你为他冒险。”目光径直扫向慕容明珺,阴冷极了。
慕容明珺突然大手一揽,把罗小冰紧紧拥进怀里,傲眸扬起,道:“呼延镜,你记住。冰儿是东荣的皇后。”
“你们今天已逃不出岭山城,看她如何做你的皇后。”呼延镜挥一挥手,冷道:“弓箭手准备。”
音落,四周的士兵已经拉满弓箭。
“今日我慕容明珺陷入你手,定是逃脱不了。”慕容明珺的神态泰然,丝毫看不出一丝惊色,大手愈发揽紧罗小冰的腰际,再道:“不过我想知道一件事。”
“说。”呼延镜的嘴角一勾。
慕容明珺眯眸,轻轻扶开罗小冰,一扫她的面颊,眼底掠起难以言喻的热流,忽而避开,道:“我想知道到底是你呼延家的剑快,还是我慕容家的剑狠!”黑羽极是灵敏,已将长剑递上来。
“想比剑?好。当年的确是我用计才赢了你。我倒很想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呼延镜的脸上泛起一股笑意,幽光掠过,大手一揽,用内力吸走身边的侍卫的佩剑,余光同时掠过罗小冰,眸子里透着神秘。
音落,刀光剑影,几十个回合打下来,不相上下,两人都是用剑高手。
夜渐深,火光映天。
西凉士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大高手的对垒之上,却全然不知,一股力量已暗暗涌来,刃过血涌,杀人无形之中。
待到呼延镜察觉到不对劲之时,为时已晚,赶紧收剑,落地,眺目四方,弓箭手依在,但换上的却是另一批人马——慕容明杉为首的东荣军队。
慕容明珺要求比剑,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他是等待援兵,临走之前,他早已向慕容明杉交待清楚。
呼延镜对罗小冰情深一片,势在必得。所以对晨风,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更不会以她为绊。
兄弟二人以伸东击西之法,引了呼延镜上勾。此时岭山行宫恐怕早已换上东荣的人。
“原来你早有准备。”呼延镜扔开长剑,自嘲一笑。自己最终是败在情字上。愿与他比剑,其实还是为了那个女子。
他要的是在她面前打败慕容明珺。没想到一切非他所料,却是被人料定了心思,一招错,满盘皆输。
“剑还没比完。表弟可想临阵脱逃?”慕容明珺稳稳落了地来,眸光里没有一丝的喜意。
“我输了。”呼延镜拳头捏紧,目光落在罗小冰的身上,透着一股深深的哀怨。
慕容明珺顺着呼延镜的目光扫一眼罗小冰,已明白其中意思,“你的心根本不在比剑之上。”
“是又如何?”呼延镜一抱臂膀,一脸的无所谓。
虽然是四面楚歌,但他依然是毫无惊色。
慕容明珺握紧了剑柄,用余光扫一眼躺在端架上的晨风,此女虽然极端,但是对他却是一往情深,忽然心头冒出一个想法,眸眼眯起,提起嗓音,道:“大势已去,你已无力挽回。”
“来岭山之前,我根本没打算输过。”呼延镜抱在怀中的拳头突然握起,眸底泛起一丝股寒意,扫向慕容明珺,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士可杀,不可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既然你的心不在朝堂,不如早早死了,让有能者居之。”慕容明珺扯唇一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音落,挥剑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向了呼延镜。
眼见着锋利的剑峰就快扫向他的喉咙,他居然闭上了眸,不闪也不躲。
“不要!”这时,昏睡的晨风已然醒来,看到此情,竟不顾一切地奔了过来,挡在了呼延镜的前面。
长剑在最后一刻停下。
慕容明珺挥出一个剑花,收回长剑,淡笑道:“肯为你死的人,世上恐怕就只有此女子!”
呼延镜看着挡在面前的晨风,一股酸水涌上心头,俊美的脸微微一扯,牵起了她的手,声线极冷,道:“为什么要替朕挡剑?”
“臣妾是皇上的妻,怎么忍心看着皇上伤在他人剑下。”晨风抽泣了一下,泪水涟涟,道:“臣妾做了太多的错事。臣妾应该以命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