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渐驶入官道,道路也逐渐宽敞平坦。之前的羊肠小道,窄就不说了,还特别颠簸。硬是把江月颠的头晕眼花,面色苍白,整日躺在马车内,不吃不喝,反正都是要吐出去的,还不如为国家节约点粮食。
还好这次准备的是大马车,足以躺下一个人,不然她怕是要交代在这路上了。
就在江月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马车外响起澹台月的声音:“阿月,现已到官道了,别整日躺着,出来透透气。”
江月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磨蹭了许久,才从马车中出来。随行的丫鬟忙扶着她坐了下来,又递给她一些水和干粮。
明炎看着江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走了过去,挨着她身边坐了下来,道:“江姑娘就吃一些吧,官道比之前那小道平坦许多,断不会有之前那么颠簸了。”
江月闻言抬头看了看这官道,确实平坦宽敞。又回头看了看那羊肠小道,坑坑洼洼的,走在上面估计也会平地摔吧。
她接过婢女手中的食物,就着水吃了起来。这两天没有吃东西,现在这一吃才发觉确实是饿了。吃完手中的食物,眼巴巴地看着明炎:“还有吗?最好是带肉的那种。”
明炎噗嗤一下笑了,招呼着婢女拿了一包肉干递给江月。江月接过肉干道了声谢,就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吃饱喝足之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才感觉这具身子又充满了活力。
她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没有澹台月的身影,于是问道:“二皇子,我家公子呢?”
明炎答:“刚刚澹台公子说是有事出去一下,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江月倒是爽快,一屁股坐了下来,干脆的说道:“行吧,那就在这儿等着公子吧。”
明炎静静的看着江月,觉得她确实很特别,不矫揉做作,叫人移不开眼。
左右等着也是等着,还不如聊聊天:“二皇子,还有多久到啊?”
明炎稍加思索了一番,道:“约莫还要两三天吧!”
江月惊得弹了起来,“还有两三天?这么久?”还不如直接一个传送符过去呢。
明炎看着江月夸张的表情,不由得好笑,“江姑娘怎么会晕马车呢?按道理来说,你应该经常跟随着澹台公子出门驱邪捉鬼才对。”
“我从小就晕车。”江月苦着一张脸,“每次坐车都是上车就睡,中途不吃任何东西。之前是短途,还可以不吃不喝。但这次这么长的时间,再不吃不喝可能到了城里首先就是给我准备一副棺木了。”
“切不可乱说。”明炎一脸严肃。
江月看着明炎满脸严肃,身体中的作恶因子不断活跃起来。或许是明炎没有架子,过于亲近,让江月忘了他皇子的身份。正欲开口调戏一下,就看到澹台月提着什么东西回来了。
随着澹台月越走越近,江月终于看清了他手中提着的东西,竟是一只野兔。野兔双腿蹬直,双眼紧闭,一看就死的不能再死了。澹台月不紧不慢走过来,神色依旧清冷,仿佛手中提的不是野兔,而是一把剑。
公子如谪仙般的人儿,手提野兔,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江月晃去脑中奇怪的想法,迎了上去,问道:“公子,你这是?”
澹台月将手中的野兔一把递给江月,又施了个咒将手清洗干净,随后才开口说道:“你几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已到官道,道路日渐平坦,想必胃口大开。”
江月呆呆的说道:“所以这是给我的?”
澹台月点点头,略过江月向丫鬟那边走去,礼貌的说道:“麻烦帮忙处理一下野兔,烤熟之后递给阿月。”
江月看着澹台月的背影,瞥到澹台月衣袍下摆处沾有一块污渍,眼眶湿润。公子这么高贵的一个人,居然为了她打野兔,还将衣袍弄脏了,她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在这辈子遇上公子!
丫鬟向江月这边走过来,江月急忙抹了抹眼泪,将野兔递给丫鬟:“麻烦了。”
澹台月走到明炎旁边,行了一个礼:“二皇子,实在抱歉,要耽误些时辰了。”
明炎了然的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江姑娘方才吃了这么多东西,是否还能吃下那兔子。
江月走近澹台月,施了个净衣咒,看着那片污渍消失不见才又重获笑颜,“公子,你衣摆脏了。”随后垂下头,轻喃道:“谢谢公子。”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澹台月慌了,抬手欲擦拭江月的眼泪,却想起二皇子还在旁边,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怎地就哭了?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江月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开心。”
澹台月嘴角勾起,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最终还是没忍住,覆上江月的头,轻轻揉搓了几下。
明炎看着两人之间甜蜜气氛,饶是再迟钝,也知道两人是怎样的情况了。垂头轻笑一声,抬步上了马车。
几天后,终于到达皇宫,到达之时已然天黑,三人进宫和皇帝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明炎将他们二人安排在府中相邻的两间房,休息一晚,次日就开始调查事情原委。
次日,三人来到拘胄院,顾名思义就是拘押皇亲贵族的。门口站着两位身穿黑衣的侍卫,冷峻森然。见到明炎也不跪拜,只打了个招呼。
走进大门,明炎解释道:“这黑衣卫,是直属父皇麾下的,只听命于父皇。”
江月了然,这不就和明朝的锦衣卫差不多嘛,看样子这个皇帝还是有些手段。
除了门口的两人,屋内再也看不到其他侍卫,怕是都在暗啊。明炎带着他们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阴暗房间。推开门,这门不知是常年未修,还是过于沉重,只听到“吱呀”一声,腐败气息扑面而来,江月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三人跨门而入,屋内漆黑一片,竟什么也看不清楚。明炎轻车熟路地走到窗边,打开窗,阳光照射进来,才看清屋内景象。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屋内正中央绑着一个人,此人垂着头,披头散发,轻声低语。身上用巨大的锁链绑着,成大字型绑在木桩上。衣服倒是完好无损,就不知身上是否完好无损了。
明炎走近那人身边,柔声问道:“大哥,你还好吗?”
这明炎也是个木的,就这样子,怎么可能还会好?不对,大哥?不就是太子吗?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那人缓缓抬起头,明炎连忙扒拉了一下他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那人的脸。只见那人脸上污秽不堪,口水横流,眼神空洞,就像是...傻了。
明炎似是不忍看到这场面,别过脸去,说道:“澹台公子,这便是我大哥。”
澹台月轻声“嗯”了一下,走上前,细细看着太子,又凑近太子嘴边,听着他低声喃语:“我是太子...皇位早晚都是我的...这个老不死的...龙袍我也能穿...”说出来的话杂乱无章,拼凑一下还是能理解其中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