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申翰明给自己的盒子时,陈致心中咯噔一下,并没有第一时间欣然接受,而是面带微笑地推辞道:
“九娘,你拿钱可就见外了啊,快点收回去!”
“小弟弟,我家内人说了,要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这可是他的一片心意~”雪九娘将木盒塞给陈致,“你要是不收,以后可就别来了哦!”
“哎不是,这使不得…”
两人一番推辞后,陈致只能“勉为其难”地应下:“既然是姐夫的一片心意,那我就收下吧!”
“有空再来哦,陈致小兄弟~”雪九娘抛了个媚眼给他。
陈致笑了笑:“嗯嗯,一定。”
“时候不早了,陈致。”陆永提醒道,“我们该走了…”
“我知道了,可是…”陈致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睡熟的林楚溪,面露难色地对陆永说道,“陆大人,王爷她睡着了…”
“嗯,我看到了~”陆永坏笑着反问道:“然后呢,又怎么了?”
“然后?然后陆大人不应该带王爷回别院吗?”陈致十分疑惑地问道。
“咱们一起走吧!”陆永劝说道,“你不是答应了…要贴身护卫王爷的吗?”
“不会一直跟着的吧?”陈致神情讶然地说道,“太累了,我该回风柳阁休息了…”
“哎,说好的全天护卫,少一个时辰,一刻钟都不是全天!”陆永煞有介事地说道,“再说了,你所在的风柳阁现在不安全,你回去也是增加危险,还不如你们住在一起,万一有变故,也可以有个照应!”
“嗯…”陈致低头沉思良久,“那我不会真的和王爷住在一起吧?”
“哈哈哈…”陆永笑着说道,“放心,我已经跟兰娘打好招呼了,回来我给你单独安排一间离王爷跟近的上房,可以吧?”
看着陆永想要搞些事情的诚挚目光,陈致也一时想不起各种理由来拒绝她的“好意”,只能无奈地摊手道:“好吧,今晚我跟你们走…”
“好,那事不宜迟!”
说话间,陆永搀起了溜到桌子底下的洪菲,转身对陈致说道:“你扶着王爷,我们走~”
在雪九娘的目送下,陈致和陆永走出酒肆,不过陈致刚一出门,就愣住了:他环视四周,只看到一只棕红色的马拴在石灯柱上,其余的交通工具一概没有。
“陆大人…敢问接王爷马车在哪里?”陈致问道。
陆永摇摇头:“没有马车…”
陈致的右眼皮抽动了几下:“那轿子呢?轿子应该有的吧?”
陆永再一次摇了摇头:“对不住…我出来得急,没叫上轿夫…”
“那陆大人想让我们怎么回去?”陈致有些气愤发问道,“难不成,您想让我们都骑在这匹马上回去?”
“啧啧啧,当然不是了!”
只见陆永快步走到骏马旁边,将洪菲趴在马背上,再用几根绳索把她固定结实,确保不会被颠下去。
陆永回过头来笑吟吟地说道:“洪队长骑马,你我二人步行回去就好。”
“那王爷呢?”陈致感到十分不解。
“当然是你背着啊…”陆永拍拍陈致的肩膀,“今天就辛苦你了,陈致!”
“不不不…”陈致脸色微微泛红,“为什么不把王爷放在马背上呢?”
“这你有所不知…”陆永向陈致解释道,“佑王喝醉酒之后绝不能坐马车或是骑马,一路颠簸下来,她会吐得到处都是,你可以想想…她饱餐一顿要是都吐出来…”
陈致想了想,顿时打了个冷战。然而发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劲后,他再次发问道:
“不对啊陆大人!既然佑王醉酒后不能车马颠簸,大人为何不亲自背起王爷呢?”
“其实我也想这么做的!可是…”陆永装作一副痛心疾首地样子说道,“我昨天才中了贼人的封灵迷香,全身使不出力气,实在是没办法…”
陈致白了陆永一眼:“我怎么感觉…陆大人你在骗我?”
“你在说什么呀陈致…”陆永笑着说,“我怎么会骗你呢?快点,我们要出发了!”
陈致暗叹了一声,反身将林楚溪背起。软香似玉的佑王紧紧贴在陈致的后背,引得陈致一阵心旌荡漾。
天啊,她身上怎么像没有骨头一样,好软啊…
陈致慢慢跟着陆永的步伐慢慢前行,他不经意的一嗅,林楚溪身上那股清新淡雅的体香,伴着酒香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孔,令人迷醉。
糟糕,她身上为什么这么香啊…
陈致摇晃起自己的脑袋,企图将心中的邪念清除干净,陆永回头看了看正在做思想斗争的陈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怎么样?香吗?”
“嗯,很香…”陈致回过神来,急忙否定,“不不,我说的不是王爷身上香,我说的是晴芳雪很香!”
“我也没说是佑王身上香啊…”陆永掩嘴轻笑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啊?”
陈致意识到自己露了怯,便低垂着头不再说话,免得让陆永看见自己因害羞而通红的脸。
“说实话…你觉得佑王怎么样?”陆永放慢了脚步,问向陈致。
“我觉得…很好,很可爱…”
这时,趴在陈致背上的林楚溪一阵梦呓细语:
“爸爸,爸爸你不要走,等等溪儿…”
林楚溪眼角划过一行清泪,润湿了陈致的肩头。
“看来王爷想父亲了啊!”陈致笑道,“离家千里,自然思乡。”
然而陆永语气平静地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她当然思念。因为佑王的父亲,在佑王六岁的时候,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不知所踪?!”陈致惊呼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在她那么小的时候父亲要离她远去?”
“具体的原因,现在已经无处可考了。”陆永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据当时宫里当差的人说,佑王的父亲因为顶撞当今圣上而被打入冷宫,三个月后便不知去向,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吗?”
“一直在找,可我们动用各种手段多方打探,十几年来依旧毫无线索。”
陆永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不过坊间传言倒是甚嚣尘上,其中传的最广的就是——佑王的父亲加入了雄天会!”
这个劲爆的消息,让陈致的脚步停住,神色微微一怔。
而后,陆永又接着解释道:“因此当圣上想要调查清剿雄天会时,佑王主动请缨潜入花云城。也是因为…她想借此机会找到自己的父亲!”
“那你们现在对雄天会的动向有什么头绪没?”陈致问道。
“并没有…”陆永紧皱着眉头说道,“雄天会行事隐蔽至极,这次恰巧被我们所抓住已经是他们的意料之外,如果再想找到他们,估计非常之难。”
“我倒是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出现在哪里!”
“真的吗?”陆永欣喜若狂,“快说,他们下一步要去哪儿?”
陈致沉吟道:“如果我推算得没错的话,他们的下一步应该要找花云五毒的剩下三个人。”
“哦?”陆永半信半疑,“这又是为什么?”
“以陆大人的神通,应该知道七八天前,雪家酒肆附近的妖兽大战吧?”陈致问道。
“知道,我听段寺卿说,此乃月轮国的贼人所为。”陆永接着问道,“照你的意思,那件案子难道与雄天会有联系?”
“陆大人有所不知…”陈致回复道,“那伙月轮国的贼人,是冲着盛明坊的杜老板手上的秘密而来。而这次雄天会故意绑架失败,为的就是将我们调虎离山,估计真正的目的,是兰娘手上的东西吧?”
“陈致你的意思是说,雄天会和月轮国的贼人达成了合作是吗?”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想绑架佑王走,一定会行动周密,不会只派两个武功不高的人仓促行事。”陈致突然问道,“陆大人,我之前有跟您说过,让您告知兰娘检查下有无东西遗失,有什么发现吗?”
“让你说中了,陈致。”陆永无奈地说道,“她说有件重要的信物不见了,急得不行。”
陈致面色凝重:“事到如今,虽然不能还确定月轮国和雄天会真的有一腿,但是他们合作的可能性不是一般的大!”
“是啊…”陆永附和道,“就在这段时间,东西就不翼而飞了,哪有那么巧?”
“我们得快些行动了。”陈致神情无比严肃,“也许五毒剩下的人,或许已经遭遇不测了…”
此时在花云城的一座公馆内,一个女人倒在血泊了之中,一个身影正在慢慢地靠近她。
“竹夫人,告诉我东西在哪儿,我可以饶你一条生路!”
竹夫人愤恨地咬牙切齿:“做梦!嗬,tui!”
说罢,一股漆黑的毒液从竹夫人的口中激射而出,直接糊在了神秘人的脸上。
“怎么样?老娘的这口剧毒黏痰尝起来还够味儿?”竹夫人恶狠狠地说道,“中了我的毒,不死也让你掉层皮!”
然而神秘人却不以为意,脸上的皮肉被毒液腐蚀殆尽,露出了森森白骨。竹夫人借着月色,看清了他的脸。这个人,竹夫人曾在风柳阁碰到过,她还依稀记得,那人当时还是当红头牌。
“你中了我的毒,怎么还不死?”竹夫人惊恐地大喊道。
何光脸上的骨头咯吱作响,向竹夫人再一次挥下了刀:
“那是因为…我早已经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