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过后,是满心的失望和悲哀——不管她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对霁风月来说,都是假的,都没有什么意义。
怎么会这样呢?
凌飞霜不知道。她只知道以目前的情形来说是如此,觉得万分难过的事实是如此。
或许,她该放弃的。
她翻了个身,蜷缩成一团,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反正他都不领情,放弃吧。你做什么努力都没用的。
是啊,那就……放弃吧。从此,相忘于江湖!
另一边,霁风月仍是保持着端坐在书案前的姿势,胸前的衣服早已被墨汁渗透,黑糊糊一团,他恍若未觉。
他承认他说得过分了。但是——这不代表他说的情形不会出现,不是吗?
至于凌飞霜的委屈,他不愿意多想,也不愿意了解。她若是在他身上奢望得到一点点的温情关怀,那就是她自己痴愚,与他何干!
对于她的感受,他毫不在乎。
从来,他都是这样冷血的人。
是啊,他就是这样的人!
霁风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视线落在散落在脚边的那堆宣纸上,其中夹杂着几张隐有墨迹,他眸光闪了闪,俯身捡起那堆纸张。
其中,有两张纸上赫然写着:
——“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在这天下间,有我,便有你”。
“哈。”霁风月轻笑一声,看着跳动的烛火,指尖一松,两张宣纸又慢慢悠悠落到了地上。
第二日,天气晴好。
风月楼的众人在大厅内安安静静地用着早膳,恨不得都把自己当隐形人——
一觉起来,天都变了,虽说楼主面色如常,但周身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连带着昨日笑眯眯的酒楼掌柜、小二以及一向爱笑的木九娘都面色阴沉,不爱搭理人。
裴九等人见霁风月下来,如往常一般,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木玫却是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说道:“我去看看东家。”说完,蹬蹬地跑上楼。
木九娘见状,不咸不淡道:“小女无礼,还望霁楼主不要计较。”
霁风月微勾了一下唇角,表示无碍。
一旁的巫铃见状,却不依不饶道:“没教养就是没教养,一句无礼就可以揭过了吗?”
她住的下房在酒楼后院,与风月楼众人的住处离得甚远,因此并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今早起来,听众人谈起凌飞霜也来了,并与楼主大吵了一架,再想到霁风月对待凌飞霜与对待众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心中瞬间警铃大作,连带着看与凌飞霜相熟的裴九一行人都不顺眼起来。
木九娘面色不改,轻飘飘道:“霁公子都没说话,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随从,有什么资格插嘴?”
“你说什么?”巫铃面色涨红,带着一丝羞愤道:“你说谁是随从?我乃是风月楼的副楼主,你竟敢说我是下贱的随从?”
一旁无故躺枪的随从皆面色铁青的看着巫铃,他们做随从怎么了?不过是因为家贫,或生活所迫,所以只能卖身为奴而已,但也是顶天立地,对得起天地良心,怎么就下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