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飞霜点了点头,“这是一点。还有一点,你应记得前几年的我们就计划着到穆玉开拓新的商业版图,但穆玉一向排外,不管是外来的商家或是游民在穆玉都难有机会发展,我们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无法进入穆玉的商场,这两年却仿佛有人在背后大开方便之门,让我们轻而易举地在穆玉扎了根,迅速发展起来,甚至风头远超过容华,像那几座铁矿山,容华那么大的本土商会却夺不到一分一毫,反而尽数落入我们手中,你不觉得奇怪吗?”
“啊。”裴九惊呼了一声,恍然大悟。“难怪当时我买下矿山时,当地官府要我签下条约,三年内不得大规模开采!左右是买下来给主人铸剑用的,我当时也没多想,便同意了这项要求。现在想来,对方早就知道容华的目的,特意将这几座铁矿划给我们,而且为了防止我们私底下与容华合作,便提出三年不得大规模开采的要求。”
“正是。若是我们与容华合作,开采矿山的话,那官府便可趁机发难,将容华与喜乐一同收入囊中,若是不与容华合作,那便是与容华为敌,官府只等喜乐与容华两败俱伤,坐收渔利即可。”
“容华商会早就知道官府的算计,为了不暴露自己,这才想将喜乐占为己有,将喜乐摆在明处,容华隐入暗处操控一切,以喜乐商行的名义去开矿。若官府追究起来,所有的过错全由喜乐承担,容华轻易可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裴九蹙紧了浓眉,不无担忧道:“进,无路。退,绝路。商行这次该怎么度过难关呢?”
真是当局者迷。
凌飞霜笑了笑,说道:“若是入局,便无退路。但,不入局的话,处处是路。”
“主人的意思是?”
“我写了封信转交给幕后之人,言明喜乐既不愿沦为他手中的棋子,也不会帮容华商会。他若是还打算将喜乐作为棋子的话,那喜乐商会做出什么举动可就不一定了。”
当然,若是幕后之人够聪明的话,他就会知道在喜乐保持中立,作壁上观的现在,就是对付容华商会最好的时机。
“这样的话……等幕后的人将容华收入囊中后,喜乐该怎么办呢?”
对于裴九担心的问题,凌飞霜看得十分通透,“你以为他当初为什么放弃穆玉的千万商家,独独选择扶持外来的喜乐商会呢?哈,不过是看在喜乐背后并无势力,毫无根基,日后好拿捏这点罢了。他一开始就没想放过喜乐商会。”
此言一出,裴九的眉头又蹙紧了几分。
凌飞霜见状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道:“此事已成定局,想再多也没用,好好养好身体才是最紧要的。”
说着,她不等裴九答允,便出了东屋。
直到轻容端着早饭进入东屋,裴九仍是维持着凌飞霜离开时的模样。
轻容考虑到他行动不便,特地盛好粥,端至炕边,启唇一笑将碗递到他面前:“喏,吃吧。”
裴九抬头看她,仍是眉头紧蹙,似在思考什么,轻容见他满腹心事,出言问道:“怎么了?”
裴九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再过几日,我们就要离开穆玉了。”
“嗯嗯。”轻容点点头,毫不在意道:“回去也好。出来这么久,我还怪想念无忧城的。”
说着,她又伸了伸手让碗更靠近裴九,催促道:“快吃啊。”
裴九接过饭碗,勉强笑了笑,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