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私人别墅。
厉老爷子见满客厅的狼藉,面上更是沉了沉。
厉沉夜赶紧指着还算干净的沙发,请老爷子坐下。
“暖暖呢?”
厉老爷子问。
厉沉夜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紧闭的房门,低声说:“她在房间里……我怕她走……就把门锁上了……”
厉老爷子气的闭上眼,真想狠狠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滚去门口跪着!”
见厉沉夜站在原地不动,老爷子的拐棍在他腿上打了两下,怒道:“不会走了是不是,听不懂话?”
厉沉夜腿疼的一颤,黑眸露出几分倔强,“爷爷,昨晚的事是我不对,这个我认,可您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吗?我可以给叶暖认错,那她是不是也该为她犯下的错,给我道歉?”
“你再说一遍!”
“我说,她是不是也该为她犯下的错,给我……”
‘啪——’的一巴掌,用力甩在了厉沉夜脸上。
厉老爷子气的身子发抖,话都说不出来,跟来的佣人李妈急忙上前扶住老爷子,“您消消气,消消气。”
然后看着厉沉夜焦急的劝道:“少爷,这个时候您就别和老爷子置气了。”
“老爷子您坐下,深呼吸,不气啊。”
厉沉夜转身走到叶暖房间的门前,跪在了地上,他背挺的比直,似是在无声的抗议。
厉老爷子缓了一会儿,才摆摆手让李妈离开。
李妈见厉沉夜跪在门口也不说话,又赶紧走过去,敲了敲房门软声说道:“少夫人,老爷子来了,少爷正跪在门口给您赔罪呢,您出来见见他好不好,有什么话咱出来说,老爷子在这会儿给您做主的。”
等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李妈又继续道:“少爷知道错了,老爷子刚才把他狠狠打了一顿,人都给打坏了,这会儿强撑着呢,您心疼心疼少爷,咱们出来说好不好?”
别墅里回来人的时候,叶暖是知道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脸色苍白些,狼狈些,好像也没什么。
垂眸扯了下唇角,既然决定了,还是要尽早解决的好。
她拧了下门把手,外面很快拿出钥匙把门锁打开,叶暖拉开门,就见厉沉夜正跪在地上,左脸红肿,身子似是过疼有些微抖,黑眸紧张复杂的看着她。
叶暖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向门外走。
厉沉夜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他的手冰冷颤抖,带着几分执拗的力度,叶暖侧过身看他,温柔的笑里清冷疏远,“放开。”
她的声音并不大,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陌生般的平静。
厉沉夜的手不知不觉就松开了,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露出几分无助和失措。
“暖暖。”
厉老爷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苍老的脸上浮现愧疚。
叶暖笑着说:“爷爷,我想和你谈谈。”
见她脸上的笑,厉老爷子说不出的心疼,多好的一姑娘啊,这混账东西怎么就……他叹了口气,轻声询问着,“回去谈可好?”
“嗯。”
厉沉夜也想一起回去,被厉老爷子又给骂了一顿,他看着空荡荡凌乱的房子,真想一头撞在墙上,把自己撞死算了。
楚非和沈凌很快赶了过来,要是往常见厉沉夜这模样,早就不客气的笑起来了,可此刻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甚至还有点心疼。
“你家老爷子这次也太过分了,哪有打亲孙子这么狠的!”
医院里,沈凌一脸气愤。
厉沉夜的整个后背都是青紫的,有几块淤血都鼓出来了,左臂骨折,腿上也有伤,这不能躺不能趴的,还要不要人活了。
他看见后背那伤的时候,都觉得渗人,头皮发麻,厉家就这么一根独苗,那老头子都不怕把人打坏么。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楚非说了他一句,然后看向脸上毫无血色、一声不吭的厉沉夜,“老夜,医生的意思是让你住院治疗,背上的伤要及时换药,做好消炎处理,你……”
“送我回家吧。”
厉沉夜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艰难朝外面走。
沈凌和楚非对视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楚非道:“其实你不用那么着急回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老爷子这生气的程度,现在应该还在气头上,等过两天他消气了,你再回去也不迟。”
“是啊老非说的对,何必现在往枪口上撞呢,要不然你来我家住也行啊,我还能陪你说说话啥的。”沈凌劝道。
昨晚的事两个人不清楚,见厉沉夜继续往前走,沈凌又说:“那不然我给嫂子打个电话,让她帮你和老爷子求求情,老爷子那么喜欢她,说不定就没事了。”
厉沉夜忽然停住。
他低着头,额前的黑色碎发遮挡着他的眼睛,叫人看不出情绪。
就在沈凌以为他同意时,厉沉夜低落沙哑的声音响起:“我怕我回去晚了,就见不到她了。”
这个‘她’,沈凌和楚非两个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谁。
如果是叶暖的事,老爷子确实有可能发这么大的火。
二人也不再劝他,送他回厉家老宅。
——
叶暖和厉老爷子回去之后,先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去了老爷子的书房。
“暖暖,爷爷愧对你啊。”
厉老爷子起身走到门口,拉着叶暖的手,让她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七十多岁的老人,脸上布满悲恸,苍老的眼睛里带着对孙子的无奈,带着对叶暖满满的愧疚。
“我对不起老叶啊,没能照顾好他的孙女,这臭小子敢做出这种混账的事,暖暖你放心,爷爷绝对不会轻饶他!”
厉老爷子保证道。
叶暖笑了笑,“爷爷,这件事和您没有关系,是我当初考虑的欠缺,也有些过于自信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和承受范围,所以,之前答应您的一年之约,暖暖可能无法做到了。”
“孩子,你……”厉老爷子震惊的看着她。
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