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色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南歌子词二首》
商於
楚军先后发动了七次大规模的进攻,小规模的交锋不计其数,皆以失败告终。其中一次,直插腹地……
楚军大营内,到处都是
“将军,这一次冲锋我军阵亡二万,重伤四千,轻伤有待统计!”
昭阳面色沉重,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伤亡会如此之大?”
“将军,我军前后共发起了七次大规模的进攻。第一次,我军欲攻其不备,突袭武关。谁料秦军早有准备,我军死伤惨重。第二次,我军分兵而攻,眼见着攻下武关,然秦军却天降奇兵……第三次,我军……直到第七次,我军突破武关,但战线拉的太长,粮草供应不上……”
来来往往的士卒,闻言面色古怪。
“住口!”
昭阳大怒,吼道。
特么你是傻逼吗!?
这么多人,你还在那儿夸夸其谈,是想动摇军心吗?
“将军?”
“好了,你下……等等!”
昭阳欲撵走这个傻缺的副将,转身忽然想到了什么,遂叫住了他。
“你刚刚说,‘天降奇兵’?”
副将挠了挠头,道:“是啊,原本秦军已经被我们击溃了,谁知道从哪里又来了不少士卒……不对不对。看他们的着装不像是正规军,倒像是……”
昭阳直皱眉头:“说!”
“倒像是黔首衣着。”
黔首!?
何为黔首?
老百姓是也!
听到这里,昭阳怒火攻心。
百姓的话,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商於的百姓!
可恨啊!
原本是我楚国的子民,如今却在帮敌国……
是啊,有百姓就有兵源;有百姓就有粮草。
这还怎么赢?
“好了,下去吧。”
昭阳长叹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希望,函谷关那里会有捷报吧。
“报!”
“我军斥候传来消息,败了就不要说了。”昭阳一看,还是刚刚那个副将,坐了下来,说道。
副将:“……”
只好闭嘴了。
昭阳:“……”
你倒是说话啊?
怎么不说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昭阳轻咳一声道:“咳,说啊!”
副将还是一如平常,呆在面前,不发一言。
同时,腹诽道:“不是你叫老子闭嘴的吗?”
“不是将军说的……盟师败绩,便不用说了吗?额……那好吧,盟军大败!”
“噗!”
昭阳直接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将军!”
这是怎么了?
某只是实话实说嘛!
除去楚国,联军也有至少八九万人,居然输了!?
还有,什么叫败绩?
顶多攻克不下函谷关,但大败是咋回事儿啊?
看着昭阳充满疑惑的目光,副将解释道:“联军欲掘渭水,放水淹关。谁知秦军将计就计,引君入瓮。虽然联军徐徐入关,但仍死伤惨重,已无力再攻函谷关。”
“气煞我也!废物!……领军的定然是那魏昂,若是孙膑将军领军,何至于此?”
副将讪讪的说道:“那个,将军。联军的主将……正是孙膑将军!”
昭阳闻言一愣:“你看,我就说……”
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
连孙膑都败了!?
那……
“传令下去,全军驻扎,休养几天。”
“‘几天’是几天?”
……
武关
“先生,百姓们又送来几车粮食,应该可以够我们坚持几天了!”
蒙骜看着一车车的粮食,兴奋的说道。
赵良笑道:“呵呵,何止几天?几个月都不是问题!关键是我们也用不了这么多粮食了,多余的都给这些乡人送回去吧。”
“额……好吧。”
“派人严加查探,密切关注敌军动向!”
“先生且放心!”
蒙骜告别赵良,带着数十车粮草离开了。
赵良叹了口气,自语道:“真正的乱世,才刚刚拉开序幕。地狱阴霾,将再次笼罩天下。”
……
有人欢喜有人愁,楚国可就不平静了!
芈商正襟危坐,看着底下的众人颤颤巍巍的说道:“该如何是好啊?诸……诸位贤卿,谁与寡人想个办法?”
屈原心道:“大王,您初时的魄力哪儿去了?”
看了看众人的举动,想了想便站了出来。道:“大王!臣下以为,当尽早调回边境大军,以解郢都之危。”
靳尚立即驳斥道:“此言谬哉!不过些许小国罢了,拿下商於之地才是重中之重!莫非屈子认为,我大楚还不如那蛮越之国吗?”
楚王芈商闻言,脸色果然不善。
“再者,商为贱业。区区商路,断了就断了。我楚国内部商业已可自足,何须与他国通商?”
屈原哑口无言,楚王却是龙颜大悦。
“哈哈,靳大夫所言甚是!”
“王上英明!”
“……”
靳尚望向屈原,蔑视一笑。
“哼!”
屈原直接把头背了过去,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报!”
“传!”
“启禀王上,函谷关……”
“打下来了?”
芈商一听,顿时提起了精神。
“……大败!”
芈商:“……”
“什么!?”
“完了完了……”
“函谷关败了?”
“这下可遭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嘘!慎言!”
“哦哦哦!”
群臣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交谈。
武将唐昧正要请缨,谁料靳尚抢先一步。但,说的却是:“恭喜大王!”
“靳尚,寡人何喜之有啊?”
“我楚国军队在商於之地,保存住了有生力量。大王再想想,五国实力受损,对我楚国来说,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哦?……哈哈哈哈!好!靳尚大夫一再进言,深得孤心!赏钱币五万,布帛千匹,退朝后命二三子由国库支出!”
靳尚闻言大喜,叩头跪拜。
“多谢大王!”
“恭喜靳大夫!”
群臣立即见风使舵,恭贺道。
唯有一人与这朝堂氛围显得格格不入——屈平!
也就是屈原!
他的伯乐,在哪里?
当然,还有一些不通世事的武将。
齐国临淄
齐君听从邹忌的建议,一面派人前往函谷关将孙膑替换下来,另一边给魏国施压。
毕竟,鲁卫等小国乃是魏国的附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邹忌前脚刚走,紧接着寺人就引斥候走进了书房。
“君上。”
“又发生了何事?”
斥候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寺人,因为他不明白,君上为什么要言“又”?
难道还有比函谷关吃了败仗更狗的事儿?
“回禀君上,函谷关……败了,以孙膑将军为首的联军遭到秦军的埋伏,死伤惨重!”
“另外,孙膑还受了伤!”
田因齐闻言,一脸阴霾,无形之中产生一股气势!
国都危机,
前方大败。
此刻,他更加坚定了召孙膑回国的决心。
同时,心中也在感慨:“孙膑老矣!这么多年,寡人老了,他也老了啊。”
稷下学宫
文人决斗的方式,就是不一样。
争辩不行,便手谈一局。
慎到虽然人老,但是人精啊!
接连几盘,杀得众人节节败退!
墨羽坐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于是……
“该你了!”
慎到满头大汗,手执一子,不知该落在何处。
墨羽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催促道。不过,听进慎到耳中,却犹如催命符一般!
在一扇帷幕后,一双美眸正在窥视。
这是一个妙龄女子,约二八年华。亭亭玉立、气质高雅,宛若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清水芙蓉,出尘不染,神圣不可侵犯。
一身简朴素白色的衣裙,头上只有一只玉质发的簪,再无多余头饰。……腰间别着一支箫!
红扑扑的小脸儿,像是熟透了的樱桃。虽然无施粉黛,仍不失为人间绝色!
此时,正小心翼翼的躲闪在屏风之后,时不时的露出小脑袋偷偷的向某处望去,似乎是在刻意躲着某人。
有些俏皮可爱,但又不失端庄。
红唇轻启,微声细语道:“徐公何能及君也?”
面色微红,小手解下腰间的玉箫。檀口微张,吐气如兰。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诗经.卫风.淇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