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张仪将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
“此法一出,您……您可曾想过自己的下场?”其实,他最想问的是有没有准备后路。
“从未想过。”墨羽没有看他,而是继续书写。
“也不需要想。”还未等张仪再次开口,墨羽又道。
“那个……那个那主上能否将这新法改上一改?”张仪讪笑着说道。
墨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哦
?为何要改?不是很好吗?”
张仪心中腹诽:“好?哪里好了?简直杀人于无形啊!”
“您的变法,额……很好,但一经出现在秦国朝堂之上,势必会被那些旧贵族的攻讦。到时候您恐怕……”张仪看着墨羽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怕了?”墨羽伸了伸刚刚写字的手,说道。
张仪看了一眼磨墨的至善,见对方脸上尽是鄙夷之色。
于是,开口道:“怕?笑话,我张仪是谁?当代大才!岂会为了这区区小事而害怕?”
至善撇嘴说道:“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自称为大才。”
墨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开始编写法令。
“那个……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至善:“……”
墨羽不紧不慢的说道:“可以。”
张仪闻言一喜。然而再次开口,却让他瞬间石化。
“……一千金!”
张仪瞬间蔫了,那一千金被昨天他用来置办了一处府邸和一些家当,早已用得差不多了。
“我说的是,我可以退出……客栈,去茅房吗?”张仪老脸一红,无耻的说道。
言罢,一溜烟儿跑了。
墨羽嘴角一抽:“好……”心中骂道:好,好他娘的无耻!难怪史书记载,张仪善游说。
恐怕,也只有像这样厚脸皮的人才能擅外交!
待张仪走后,
墨羽叫至善也去休息,然后自己起身在房间里踱步。
“甘龙、杜挚…若阻挠变法,以汝之鲜血为变法铺路!”
墨羽经意间发现,自己杀心变得如此之重了?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一直过得很奇怪。为什么上天要和他开如此玩笑,让他来到这个中国历史上最动乱的时代?
没错,墨羽就是一个传说中的“穿越者”!而且,还是特么是没有金手指的穿越者,仅仅手有缚鸡之力……但,这是战国!
能拿鸡,有个屁用?!
三年的时间,看遍了众生百态。当过流浪的乞丐,做过乡间的夫子,参加过河西之战,无一不是一种生存方式。
初心,为了改变百姓的生活状态,引导众生向善,早日结束动乱——为了生存!
因为,保不齐那天儿来场战争,自己就被波及了!
诸子百家,呵呵!
一群嘴炮罢了,整天嚷嚷着对民生之多艰咋个不满的,但实际上,却从未付出实际行动,自己过得反而比谁都好!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青史留名罢了!
混迹了多年,墨羽的心性早已发生了变化。他,未能将乱世的节奏带明白,反而却被乱世彪悍的作风带偏了。
多少所谓的“圣人”,打着救世的旗号,最终……呵呵!
至于圣人不仁道?
若圣人如此,那也不配称为圣人,那便推翻他。更何况没有圣人?圣人不出,我即为圣,为万世开太平!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王佐之才,然后辅助一方诸侯成就千秋大业。
根据自己所掌握的历史知识,秦君嬴驷是秦国历史上著名的贤君秦惠文王。
秦惠文王嬴驷知人善用,必定会支持他墨羽!但,亦应谋一个退路——减少存在感!自古,君王猜忌心极重……
现在一想,张仪所言有理。但仅仅是老甘龙一些人还不足为惧,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打着济世旗号的诸子百家。一旦变法实施,诸子百家必定不会无动于衷,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挠。
诸子百家虽然是一个时期文化发展顶峰的表现,但亦是推动战乱加剧之一大因素!
似一盘棋局,诸子百家是棋手,诸侯则为棋子。而天下,即胜利者的归属。他原本连棋子都算不上,但现在他同样是一名棋手。
不同的是他要下的是一盘大棋,天下作棋盘,诸侯为棋子,但下棋的只能是他!
……
翌日
秦国朝堂上,经过了昨天樗里疾举荐风波。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王上,不可啊!”老甘龙走了出来,他那一党的人同时附议道。
“王上,我大秦刚刚适应商君之法,若是再出台新的律法,势必会引起动荡啊!”杜挚同样站了出来,开口劝道。
“怎么?甘大夫反对?寡人怎么记得你可是一向排斥商君之法啊?如今出台了新法,怎么不高兴呢?”嬴驷眉头一皱,问道。
“额……”老甘龙一听愣了一下,立马词穷了。
杜挚见状,立刻就要支援。但嬴驷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左司空,寡人记得你也是商君之法的反对派啊?为何亦跟着阻挠新法?”
杜挚一听,立马吓了一跳。原本想秀一波儿,未成想引火烧身,顿时无力反驳。
嬴驷语气沉重的说道:“哼!
尔等枉为人臣者,不思报国,竟一心想要排除异己!可曾想过,覆巢之下无完卵。倘若国亡了,尔等家亦何在!?岂不闻: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西有大秦,如日方生,
百年国恨,沧海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甯,
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此诗歌正是出自于商君变法之时。当年商君之法的实施,我大秦才能在先王手中列入战国七雄的行列。如今有胜于其法千百倍的新法,寡人亦当效仿先王,推行新法。如何人阻挠,族灭!”
嬴驷调节了一下语气,道:“
大监,念第一条律令!”
“诺!”被称为‘大监’的寺人应声道。大监名叫穆监,乃是嬴驷身边的第一心腹。
“变法第一条,止……止从死!”穆监面容阴晴变换,语气停顿了一下说道。
因为,他被里面的内容震惊到了。这绝对是列国首创,就连曾经辉煌一时的魏国都不敢出台!
“什么!”
“王上疯了不成?”
“嘘,慎言!”
“止从死!?简直是……”
堂下大臣议论纷纷,几乎无视了嬴驷的存在。
穆监察觉到嬴驷的脸色不对,立刻开口制止:“肃静!”
杜挚突然说道:“王上,这便是那位大贤所创的律法?臣想要请求与其当堂请教,此法之意义所在!请王上恩准!”
“请王上恩准!”同为旧贵族的老甘龙党羽一听,瞬间明悟。
任你之变法有千般能耐,不过一个凡人一张嘴,这里有数十张嘴难道还不能怼死你吗?到时候你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甘龙和杜挚相视一笑,这可苦了嬴驷。难不成,真的要把墨羽请来?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樗里疾。樗里疾忽然察觉到一道精光,抬头一看,立刻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