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饮归来，初更过，醺醺醉。”
月色下，徐先分花拂柳，和白淑真走在断桥边的河堤上。这是送白淑真回家的必经之路，走过太多次，每次两人都不走在大路上，就喜欢走在这河渠边。
徐先每次喝完了酒，就要念诗。念到柳永词的这句，结巴着想不起来后面的了。既然背不下来，也不尴尬，那就改成唱歌：“春夜嫩绿的垂柳，亲吻着我额头，余路还要走多久，我攥着你的手。。。。。”
唱着，并把白淑真抱了过来，亲吻她的额头，又要去攥她的手。。。。。
白淑真笑着偏头又甩手，说：“你今天没喝多少啊，那么亢奋做什么？不要装喝醉啊，然后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可以怪罪到酒的头上。”
徐先的企图被拆穿，浑不在意，说：“你喝得比我多。怪事了，怎么你从来都没喝醉的？就算你天赋异禀，千杯不醉，酒量好，但你也可以学学我，装装醉啊。”
白淑真保持着偏头的姿势，似笑非笑：“你是希望我装？”
徐先：“算了算了，我们两个，有我一个人装就够了。一起装，就不好玩了。”
白淑真笑了一下，不说话了，接着往前走。
徐先追上几步，攥住白淑真的手一起走，没话找话，继续着喝酒的话题：“这个侯毅，自暴自弃了，本来都有机会当车间主任了的，现在倒好，为了喝酒的事，耽误了工作，连工段长都被撤了，再这样喝下去，被开除都有可能。”
白淑真：“常恒这事给他的打击太大，你们所有人的劝说都没用，得让他自己想通。他现在这样喝酒，天天迷糊，其实啊，这是开始有点想明白了，你就让他喝。再过一阵，等他完全想明白了，自然就不喝了。”
徐先：“那就完了嘛，车间主任就不用想了。”
白淑真：“个个男人都象你就都这点出息啊？侯毅是真喜欢喝酒，才不会为芝麻大点的官就憋屈自己。同理，他也是真喜欢常恒。”
说到这里，白淑真长长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们女人都嫉妒常恒，自己可以潇洒的绝情，但男人却一直对自己深情。这是上辈子怎么修来的啊，我怎么没遇到这种好事啊。”
徐先不服气：“什么深情啊？就是因为常恒漂亮呗。”
又拍马屁说：“你比常恒漂亮，我对你很深情。你没看见啊，今天侯毅和刘朗两个家伙，多羡慕我的。”
白淑真又叹气：“皮囊有什么用？十几年后哪里还有好皮囊？男人，要多发现女人的内在美。”
徐先继续拍马屁：“你也就是仗着人漂亮，才能说得出这种漂亮话。”
同时止不住地想起一电影台词：“隔着衣服，怎么能发现内在美？内在美是要脱了衣服才看得见的。”
白淑真：“下流，你就成天记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话间，已经走过了断桥，再走几分钟，就可以到白淑真的家了。
徐先拉着白淑真的手，停下脚步，看着她。
白淑真用眼睛问：干嘛啊？
扭捏半天，徐先这会就象个初中生，拙劣地想到个借口，开口说：“刚过十一点，还不算太晚，先不忙着回家吧？我们去我住的那里，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白淑真：“什么东西？”
徐先：“我的内在美。”
白淑真：“滚。”
。。。。。。
“小饮归来，初更过，醺醺醉。”
二十分钟后，一个人灰溜溜往回走的徐先，继续念诗，这回念着念着，突然就想起了柳永那词的最后两句：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
手机滴滴，徐先拿出来一看，白淑真发的：今天你喝了酒，又受了刘朗当爹的刺激，按你德性，应该是又向我求婚的啊。结果我等半天，你都没开口求婚。
徐先；我求欢，成不？
白淑真：滚。
。。。。。。
徐先回到住处，泡了一杯茶醒酒。法海的房间开着门，他坐在电脑前发呆。
徐先坐客厅沙发上，朝着法海的房间方向嚷：“我和你那时签定的合租协议里面，没有‘不许带女朋友来过夜’这一条吧？”
法海端着他的茶杯走出来：“啊哦，是我疏忽了，好象没这条，但是呢，还请你自律。制订协议的时候，我就没想到你是个不讲公德的人。”
徐先喝着茶，说：“明天你要请我吃饭才行。正是因为考虑你的感受，我才这样自律，要不然，现在这时候，你应该是关起门在房间里捶墙板，而不是还可以这样气定神闲的喝茶。”
法海气定神闲的喝茶：“说句心里话，在这种事情上，我不相信你还会考虑我的感受。”
徐先：“哎呀，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你等着，下次我带女朋友回来，你不要趴在我房间的门口偷听啊。免得刺激到你了，你跑出外面去做些错事，那就不太好了。”
法海：“你放心，我比你自律，我也比你讲公德，而且我更不喜欢瞎吹牛。”
想逗一逗法海的徐先，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法海：“看见好朋友当上爸爸了，你就想交配。繁衍后代嘛，这是人的本能，很正常。虽然你被白淑真拒绝，也不要悲愤。当然她拒绝你也很正常。”
徐先酒意渐消，双眼亮起：“我想结婚了。”
还想调侃说你到底是想结婚还是想交配，但看到徐先认真，法海也认真地说；“是你想结婚了，还是你想和白淑真结婚了？你想清楚，两者间，区别很大的。”
徐先：“我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我也明白你是善意提醒，但听上去就有些煞风景啊。我到了结婚年纪，身边朋友都结婚了，我身边有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我喜欢她，她喜欢我，所以就顺理成章的结婚，但是总好象少了一些什么东西？对于婚姻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法海点头：“对，不错，就是这意思。你是想和她结婚，还是为结婚而结婚。。。。。还是为交配而结婚？”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出这句了。
徐先眼睛放光：“你可以这样想，我是认识了白淑真后，才有了强烈的结婚的冲动，是她让我产生想和她生活一辈子的念头。从这方面来说，我确信是想和她结婚，而不是年纪到了该结婚了，才去结婚。”
法海：“那就行了，她就是那个人了。你很幸运，我祝你一切顺利。”
徐先纳闷：“不是祝我幸福？”
法海：“你看你现在这个发痴的鬼样子，还不够幸福？”
徐先傻笑。
法海：“你这样的人，应该是有婚姻恐惧症的吧？别人是离婚后，才患上婚姻恐惧症，因为在婚姻中受到了伤害。但是你，天生的。都不用走那过场，自然就带着这个症状。”
徐先：“这个症状，不是什么绝症吧？我跃跃欲试，就算在将来的婚姻中受到伤害，也再所不惜。”
法海表示从没有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人：“谁伤害谁？你会被伤害？你未免也太低估你的厚脸皮和黑心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