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绷带人头引起的骚动越来越大,不知多少器械醒来,同样的,它们仿佛对绷带人头有着极深的恨意。
时间慢慢流逝,绷带人头逐渐不支。
它改变策略,如皮球般在器械间蹦来弹去。
汗水沿着脸颊滴落,王西眉头紧锁。
墙壁比他预料之中还要坚固许多,这么长时间过去,却没有取得任何实质上的突破。
人头裹着的洁白绷带染上斑斑血迹,看上去凄惨无比。
它知道自己今天注定无法离开,不如索性大闹一场。
黑红的血液瞬间浸染绷带,呛鼻的腥臭味弥漫开来。
这味道让王西有些头晕,死线在面部延伸,形成一个黑色的口罩。
他还在努力的解析墙壁,试图打开通道。
另一边,黑红人头和器械们的战况愈烈。
四散的绷带被血迹侵蚀,化为红色的雾气弥漫。
被雾气沾染的器械转眼布满锈迹,本来崭新的器械如废弃老化,被锈蚀的惨不忍睹的器械如病入膏肓的患者,无法动弹。
人头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器械们前仆后继,却被老化的同类堵住。
它们不管不顾,将已经腐朽的器械碾成碎渣。踏着它们的尸骨,誓要把绷带头颅粉身碎骨。
王西后背被汗水打湿。
他从未见过如此的屏障,过了这么久,不仅进展缓慢,还将宝贵的精力和时间浪费在这里。
亏大了啊!
一拳砸在墙上,他喘着粗气,心中懊恼不已。
风声忽然袭来。
王西本能的朝一边扑倒。
回身一看。
原来是那颗人头。
几根粗壮的软管把它缠的结结实实,长长的软管如同象鼻,将它重重砸在墙上,又再次拖起,砸向地面。
如巨人擂鼓,沉闷的声音在混乱的空间回荡。
王西看的头皮发麻,又后怕庆幸不已。
砸了一会儿之后,软管将它高高举起,许多小一号的软管从它的五官刺入穿出。
软管猛的绷直。
王西眼皮一跳:这是要搞一手五马分尸?
不出他所料,暗处的软管开始收缩,绷带稀疏的人头被扯的扭曲狰狞。
砰——
头颅不堪承受,崩为碎片,腥臭的血迹四溅,甚至洒到王西脚下,他有些失神,随即彻骨的寒意涌上心头。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人头消失,器械们沉默一会儿,似在休息。
泥土仿佛变成粘稠的沼泽,将散落一地的人头碎渣缓缓吞没。
王西紧张无比,他知道,等这些器械再次出手,目标就是自己了,而自己仅有五点的战斗力根本不够看。
得赶紧想点办法啊……
附近再次冒出一簇“死人手指”,王西已经认出这是一种菌类,可他想不通为什么这里会有菌类出现。
或许这就是离开此地的关键所在。
他暗暗给自己打气。
没有让王西等待多久,三条象鼻般的软管带着风声直奔面门。
他瞳孔一缩,好快!比方才追逐自己的快了何止几倍?仿佛之前只是小孩子的打闹嬉戏,现在才对王西露出獠牙。
他飞速离开原地,软管如蛇般蜿蜒盘旋。
其它软管如同触手,从四面八方围来,王西挥动死线,将一些接近的软管切断。
喘息愈发沉重,双腿好似灌了铅,肺部烟熏火燎,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唯有逃跑。
眼前突然一黑,王西茫然抬头:怎么会有面墙?
他一个激灵。
完了!死路一条!
背靠墙壁,软管怒矢般射来,擦着他的脸颊钉入墙体,长长的管道震颤不休。
王西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多半也不能完整的离开这里,不如趁机把这里好好探查一番。
软管夹杂着针筒毫不留情的再次袭来,王西咬牙挥手格挡,包裹手臂的死线瞬间残破不堪。
痛彻骨髓!
王西面目狰狞扭曲,他也发狠,一脚狠狠在地面铲动,被刮去一层的地皮露出的还是黑色滑腻的泥土。
一个吊瓶带着风声重重砸在王西头上,玻璃渣划过他的脸颊,身体。
王西狞笑:布偶就这点好,不会流血啊!
记不清硬接了多少攻击,除了那些装着诡异液体的针筒,他已经不在乎了。
软管缠住手脚,死线立即将其切断,哪怕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他疯狂踢动脚下的泥土,幸好背后是墙壁,不然,都不知道后退了多远。
泥土始终松软如沙,很快就被他刨出一个大坑。
漆黑的泥土中白色的菌丝密密麻麻,如纠缠在一起的线团难分彼此。
他再次在坑底一踢。
不对,有东西!
触感是略带弹性的柔软,和泥土的感觉大相径庭。
快速用脚尖蹭了蹭。
借着迷濛的光线,他依稀可辨是一张被泥土埋着的脸庞,分不出男女,只看见它闭着眼睛,一脸安详,仿佛正沉眠于美梦之中,可密集的菌丝正是扎根于它。
王西一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被埋藏的是这种东西。
突然,一根软管趁着王西走神,将他拦腰捆住,奋力一甩。
砰——
王西狠狠摔倒在地,眼前无数星光闪烁。
挥手切断软管,王西已无力站起,只能背靠墙壁而坐。
看着滚滚碾压而来病床,王西叹息一声:
今晚的行程到此结束了么……
“年轻人不要唉声叹气的,面前的危险不足为惧,相信自己,不要害怕,消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它……”
身后的墙壁中传来声音,王西差点喜极而泣,这二货居然在这里!
有救了!
他回头,身后的墙壁部分变成琥珀色,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如琥珀中的昆虫般出现在其中。
男人看清王西的面容,显然有些错愕意外,可他很快收敛心绪,故作老成口吻:“吾之旧友啊,为何如此狼狈不堪?为何伤痕累累?可是面前这些丑恶之物?无需担心,一切黑暗终将被光芒照耀……”
“说完了没有?”王西不耐烦的砸了砸墙:“快点救命了!”
“哦。”
他伸出手来,搭在王西肩上,琥珀色的光芒笼罩着他。
病床逼近,狠狠撞在墙上。
墙中,王西和瘦高男人如游鱼般在墙体中穿梭。
琥珀色的光芒只能照亮一米左右,王西紧挨在他身边。
“吾之旧友啊,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据吾观察,此地极为危险,以你的实力还是不要出现在此处为好,此地集满怨魂煞气,乃厉鬼恶煞……”
“你话还是这么多,还是这么烦啊……”
“未见久矣,心中激动难抑。”
“下次再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