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南木小镇,宁长阳找到驿站询问租马的费用,在驿站办事人竟然要索要不菲的押金。
“你们没有官府的公文,需要十两银子。”
看着那小胡子男子不耐烦的表情,陈二牛从怀里拿出小布包,放在柜台上,打开后,上面盛放了一颗似乎是野兽的牙齿。
“这是虎牙。”陈二牛说。
办事的人眼中一亮,拿起来放在手心中仔细瞧了一阵,市侩嘴脸一览无余。那人拿袖子擦了擦虎牙放在腰间拿精致的荷包中。过后一脸若无其事表情,不过态度却缓和一些,“我看你们身上应该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所以,我比较推荐你们去坐商队的顺风车,而且这几日去飞龙城的商队较多,我给你们‘免费’开间住房,暂住一夜,明日应该就能出发。”
“那费用多少?”
陈二牛比较关心费用。
“这要看是什么商队,若是寻常的商队,收费低但不负责安全,大些的商队随行的护卫会收取不少的费用,但相比骑马来说要便宜不少。”
宁长阳走出驿站,看着擦黑的天,兴致淡去不少,两日的匆忙赶路耗费不少干粮来补充体力,宁长阳从那三人身上搜刮来的干粮已所剩不多,不足以支撑到飞龙城。
“还有虎牙吗?二牛叔。”
“还有一颗,不过你真确定要去?”
陈二牛离开时带走了家中最珍贵的两颗虎牙,本打算用它们为宁长阳谋一个稳当的差事,但世事难料,没想到宁长阳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修仙。
不过,陈二牛也做好了打算,将宁长阳送到飞龙城就不再管他,算是足够了了李老汉的那一份恩情。
“埋下阿爷时我就想好了,以后我一定要变强,才不会被别人欺辱!才能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宁长阳闭上眼,面色凝重地说。
“好吧。”陈二牛耸耸肩,不再多问。
“那么,在明天出发之前看能不能找到一份临时的工作,不要去了飞龙城之后寸步难行。”
离开客栈没多远,宁长阳和陈二牛在一处巷子里看见陆陆续续的几人背着被麻布包裹着货物向院子里走去。
“看来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宁长阳自言自语道。
“那位壮汉,搬货吗?一袋一铜币。”站在院门口的小厮瞧见陈二牛粗糙的衣物,彪悍的身子,伸长了脖子喊道,“每搬十袋再多得一铜币。”
“好勒。俺这就来。”
宁长阳和陈二牛被那人带到小镇的一处码头,码头旁停靠着一艘正在卸货的大船,船长约三十丈,宽约十丈,船身呈黑灰色,而且有几处腐朽的木板,看起来已经用了一些年头。抬头看去,只见那船的桅杆上的画着交叉着一白剑一黑刀的旗帜正随风飘扬。
“王先生,这是方才在巷子里遇见的。”领路的小厮,低声说了句就离开了。
被称作王先生的人抬头看了一眼陈二牛,拿起毛笔在砚台上蘸了蘸,悬停在纸上,询问:“什么名字?”
“俺叫陈二牛。”
闻言,那坐在椅子上的王先生执笔画在空白纸上写下了陈二牛的名字。
“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干活了,从码头搬到刚才来的院落。搬运的费用是一次结清结清,若是不相信也可以选择搬一次结一次。货物还很多,赶紧去吧。”
“还有我。”宁长阳出声提醒道。
记事之人放下笔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见站在桌前身子弱不禁风的宁长阳,不禁笑道:“那货物不是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可以搬动的。”
说完还附带训斥了一旁的陈二牛,“你这汉子,没钱将孩子送到书院读书也就算了,好歹为他谋个轻松的活。拉着孩子来干重活,他这身子能干吗?”
陈二牛也不生气,憨厚地回道:“他是我侄儿……”
“那他也干不了这。”王先生语气弱了下去。
“先生,不如我和您打赌,若我能做,先生你能否为我叔谋一份工作。”
陈二牛为之动容,有些欣慰。
“若你不能呢?”王先生坐直了身子问。
“若不能,我叔今日的工钱都归你。”
“这……似乎筹码不对等呀?”
“先生何必跟我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较真呢?”
王先生笑了笑,“好。”
“口说无凭,请先生立个字据,免得我们耍赖。”
王令宪摇摇头,心里暗叹息道,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如此年纪和身子,除了那些修行者外,还有几人能搬动那些如此沉重的东西。
然而修行者不好生修炼,没事和自己来打赌?
王令宪面对自己必应的局,爽快地在白纸上写下字据,并且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你来写自己名字?”
“还请先生代写,我按手印就行。”
“你叫什么名字?”王令宪理所应当地认为宁长阳不会写字。
其实,宁长阳在‘阿爷’几年来的教导下,认识一些,只是不会写握笔而已。
“宁长阳。”
王令宪执笔的手一抖,抬起头,面色凝重地问:“是树林的林,还是息事宁人的宁?”
宁长阳对王令宪反常的神色有些茫然,道:”后者。”
这一刻,王令宪想起十几年,长宁国发生的那件让人谈之色变的事来。也是在那一年自己从官场上隐退,回到小镇中当起了教书先生。
见王令宪迟迟没有下笔,宁长阳好奇问:“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没什么。”王令宪回过神,放下笔,说:“你按个手印,名字我就不写了。”
“好。”宁长阳拔出腰间的猎刀在指尖划了一下,摁在了两张纸上。
宁长阳拿起其中一张吹了吹,折叠后放入怀里,旋即转身和陈二牛登上了船。
“长阳,其实你不用管俺。”陈二牛弯下腰,等着别人将货物放在背上。
“我只是留条后路,万一落选,我年纪这么小而且身子弱,万一没人要我,还得靠二牛叔你呀。”宁长阳等在一旁回道,看样子似乎已经忘了陈二牛说过要回村的事了。
“……”
“接好了。”
“嘿”的一声,背后那人将货物放在背上。陈二牛身子微微一沉,双手放在背后固定住,迈出右脚,开始工作。
陈二牛走后,宁长阳学着别人的模样,低着头,半蹲着身子,等着别人将货放在背上。
“小子,这不是你能承受的住的。快走吧,免得伤着了。”后面见宁长阳学着别人的模样,笑着劝道。
宁长阳指着码头上的王令宪,说:“王先生同意了。”
“那行。”
虽然王先生同意,但宁长感觉身后那人放的时候轻的不能再轻了,说是贴在上面也不为过。
“怎么样?”
“放。”
“现在呢?”
“我能承受的住,你放心吧。”宁长阳催促道。
“可我已经放完了。”
“再放一袋。”
“啊!”
宁长阳双手放在背后托着货物,当手触摸到时,感觉里面像是装着石头,但宁长阳一点都感觉不到重。
想到之前在栖霞山时被那女子撞倒时的感觉,宁长阳又琢磨着,身体似乎需要有主观意愿接受时,力气才会变得大起来——比如现在。
随着后背传来的重量,那人的话语又响起。
“放好了,走吧。”看着宁长阳迈着比那些健壮男子还轻巧的步伐走远时,卸货的人都认为宁长阳是哪家的习武弟子来体验生活的了。
“王先生,您说话可要算数。”路过坐在码头的王令宪时,宁长阳提醒道。
然而王令宪只是开始表现得震惊意外,并没有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能不能搬动货物上,因为王令宪心中还挂着另外一件更让人心惊胆战的猜测等待他去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