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宴当然知道自己是无辜的，这么多人自己只会百口莫辩，只是出了这个办公室，谣言很快就会传开，到时候事情发酵成什么样那就不可估量了。
古斯塔夫·勒庞的《乌合之众》有这样一句话，群体只会干两件事——锦上添花或落井下石。
陈九宴记得昨天来办公室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抽屉里还有其他的信封，准确的说如果不是因为抽屉里只有那一个宣传单的款项陈九宴当时也不会想都不想就拿了。
而且大概昨天下午的时间只有自己做了登记，所以不难众人把怀疑引到自己身上。
陈九宴看了眼祁东的位置，在这里他应该最清楚梁家什么样的家庭，而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会动用学生会的拨款？可是看他沉默的样子也是不打算替自己解释了。
当然陈九宴自然不会蠢到让僵局维持现状，更别提把让祁东替自己解释什么。已经退任的学生会会长现在还来管事，怎么看起来就跟越俎代庖似的。
周围小声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听到了陈九宴的耳朵里，一如既往的难听。
“既然这样，今天到场的都是昨天到办公室值班的办事，一共八位同学，下午办公室没人。你是最后一个到办公室的人。”刚刚说话的是生活部的部长。
陈九宴还不知道今天陆明祈因为被人匿名举报的事情还在辅导员办公室报道呢。“那你们倒是说说，为什么我是最有嫌疑的人？而是他们？”
方棠身边的女生似乎早就想好了对策，“我们过来值班的干事都是两个人两个人，你说说我们怎么拿？再说我们又不是什么心术不正的人，平时端的像个人似的，谁知道背地里是什么样的人。”
“昨天监控还坏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先想想你现在要怎么办吧，还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陈九宴注意到说话都是方棠周围的人，而且自始至终方棠都没有说一句话，这是要把好人人设走到底了吗？周一的时候文艺部的群里都会发每周值班的工作表，昨天是周三，按理说不是方棠值班的时候，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
平日部门开例会的时候方棠总会在最后一个到，要想艳压群芳压轴出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这个时候倒是来得很及时，陈九宴也没法不多想。
“不是我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如果这么说也没办法洗清嫌疑，那么就请你们带着证据到公安局立案，到时候结果如何我无话可说，只是现在清者自清。”语气带着丝丝清冷决绝，还是那个有些傲气的陈九宴。
要不怎么说陈九宴是个窝里横，如果今天陆明祈他们在场的话，陈九宴就不是这么义正言辞的画风，说不定直接掀桌子臭骂一通解气。
想当初初中的时候四个人浩浩荡荡地被叫进教导处的办公室，那个时候他们都是常客了，时不时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就没有他们做不出的恶作剧。
四个人趁着教导主任到各班巡查，几个人直接坐在办公室会客区的沙发上，或者在办公室里瞎转悠，教导处办公室的柜子里总会有从学生手里没收的小玩意，最奇葩的东西还是一条宠物蛇，没错是真蛇。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有天早上你发现你上学迟到了，但是你发现上学路上还有一个同样迟到的家伙，这样被老师痛骂的压力就有人跟你分担。
幸运的是，陈九宴还有三个分担压力的基友。
当然同等情况下，也就是现在，陈九宴一个人锐气就被挫了不少
其实话说出口以后陈九宴有些后悔，这些话无关痛痒改变不了什么，只会平白增加自己的无力感。
学生会会长听到陈九宴说到这话口吻一如既往的猖狂，就算平时他作风没有那么夸张的官僚主义，这个时候人这么多，他的威严没有丝毫作用平白让干事看了笑话，更何况他的学长还在这坐着，怎么说面色上也有挂不住，整顿心情以后露出标准的微笑脸：“九宴同学，今天把你叫过来也是为了把事情解决，如果你真的拿了费用，只要物归原主，事后态度诚恳写一份检讨就好了。”
嘴上说的话好听，实际上却已经下意识把罪名落在她身上，让她除了接受根本没有其他选择。这种老好人的人设陈九宴见多了。
“平时穿得人模狗样，手脚还这么不干净。”
“会长是不是太仁慈了？要我说给处分都是轻的。”
陈九宴沉默不语，只觉得头越来越沉，耳根子不清净此时此刻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耐心，站起身就准备要走了，却不想刚出门的时候就被拦住了。陈九宴默然的反应在他们看来是陈九宴心虚了。
“话都没说完就要走？今天这事团委老师说要处理，你就等着吧。”说着女生伸手毫不客气地就推了陈九宴一把，手上也没有注意轻重。
陈九宴脚下不稳，想凭记忆扶一下刚刚的桌子却没想到只碰到桌边，擦过边缘，眼瞅着就要摔到地上，恍惚间闭上眼睛就陷入一片黑暗。
陈九宴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唇角轻启呢喃了句：“妈的这时候你才来，陆……”
“九宴！”
一道身影及时从门外出现，稳稳地扶住了陈九宴消瘦的身子，不理解的眼神看向办公室里的人，都已经是大学的人了做事情还这么没有原则，不分青红皂白，他从未注意过这个女孩这么瘦，即使最小号的衣服在她身上也有些宽松。
她今天好像没有化妆，她皮肤很好，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眼底淡淡的黑眼圈，应该是睡眠不好。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她，她确实长得很漂亮，化妆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感觉。
她刚刚是不是说了句什么，可惜没听清。
刚刚推了陈九宴的那个女生无措地站在原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声音颤抖，慌忙解释道：“我没有……她是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