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几分钟间，陈九宴已经听了陆明祈叹了三次气，她也没有继续借着听音乐放空，而是直直打量着旁边的陆明祈。
“你这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上课你坐立不安的样子。”
陆明祈看着陈九宴眼里愈发透着狡黠，“我只是在想，待会如果你睡着了，我该怎么把你扛回去。”
陈九宴啧啧两声，“我觉得这音乐会也没啥意思，不如看电影来得刺激。”
陆明祈轻笑，提议道：“那走呗？”
陈九宴果然响应，拿着包起身的同时还不忘打趣一声：“以后啊如果不找什么文艺范的女朋友千万别带过来听枯燥的音乐，你自己如坐针毡不说，妹子还会觉得你是个有多动症的人。”
陆明祈熟络地伸手绕过陈九宴的脖颈，略带威慑力的眼神近在咫尺。“你今天怎么动不动就说对象的事？自己春心萌动别带上我。”
陈九宴反手用手肘轻轻地怼了陆明祈一下，“正经人谁谈恋爱。”
陆明祈听后一脸认真，“一般说这话的时候都打脸很快。”
两人嬉笑着走出包厢，却刚好在走廊遇到出来透气的倩倩。
陈九宴满脸笑意瞬间敛了下去，往日饭桌上的不愉快好像历历在目，她至今都无法忘记倩倩一吐为快后那得逞的表情。
倩倩也是在同一时间看到了陈九宴，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气冲冲地几步走过来伸手想要推陈九宴一把，被陆明祈及时阻拦。
倩倩看陆明祈人高马大的，跟他对峙自己不占优势，也没计较陆明祈推她那一下，反倒把怒气都怨在陈九宴身上。
“你过来干嘛？今天对方棠姐姐那么重要，难道你今天还要毁了她吗？”
陈九宴接受信息的能力有限，从倩倩刚才的话里，先是知道方棠和倩倩是认识的，再是知道今天对方棠很重要。
可是今天剧场里只有西洋交响乐的表演，那么就说明方棠在那行人之中。
陈九宴看着面前还没自己高的小丫头盛气凌人，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毁了她还需要看时机，只要我想，你以为你还能在我面前蹦跶吗？”
倩倩也是小孩子心性，她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从没有人跟她说话如此霸道，顿时气急，想要继续下手也碍于陆明祈在旁边，急得干跺脚。
心思一动，瞬间想到陈九宴的命门。她现在可以这么嘚瑟，不就是因为她的家室吗？
“你还真以为你是……”
陈九宴早有预感她要把之前在饭桌上的剧情重演一遍，但是之前毫无防备被激到也就那么回事了，不代表现在的她还由着她胡来。
再说她嚣张桀骜的资本从来不是背后的梁家，而是单纯陈九宴就想这么做。
天生反骨叛逆的野性。
陈九宴往前几步，逼得倩倩步步后退，直到靠着墙退无可退以后，眼神不善地盯着陈九宴，她被陈九宴吓到也不敢张牙舞爪地打过去。
陈九宴的指尖象征性地为她整理整理有些褶皱的衣领，故作善意地笑着：“如果我是你的话，应该会乖乖地转身，然后滚回观众席继续听着那枯燥的音乐，而不是在这里像个被踩住尾巴的狗，冲我叫嚷没有规矩。”
陆明祈在后面抱臂捡了个现成的便宜看热闹，似乎对陈九宴的话感到有意思，无论是什么时候的陈九宴都不会做出她说的那样委屈，而是有股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气质。
陈九宴从不会自认委屈，而是要跟人争个你死我活。
倩倩也是被陈九宴吓到了，眼眶微红，好像随时眼泪就要掉下来。
陈九宴看了之后满脸厌恶，嫌弃地与倩倩拉开距离，还不忘打趣道：“被人欺负还要哭鼻子，这种戏码我小学的时候就不玩了。”
已经成人的陈九宴有着自己的原则，不打算继续欺负小孩子，拉着陆明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可不想待会在散场的时候看到方棠那个我见犹怜的样子。
陈九宴走得很快，但是陆明祈腿长跟着也不费劲，一直跟在陈九宴后头，走到门口的时候陈九宴才有意放缓脚步。
陆明祈这个时候脑子转得很快，他想了一下刚刚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女孩对陈九宴有那么大的敌意，但是不难看出陈九宴原先是并不生气的，顶多像是跟小孩子闹着玩，直到那个女孩说到那句话的时候，陈九宴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变化，浑身的力气都溢了出来。
加上陈九宴这段时间的反常，他基本猜测出倩倩也是听了那些大人的饭后调侃记在心上，所以动不动拿这个刺激陈九宴。
狼来了的故事都唬不住那些村民，更何况是更加狡猾多面的陈九宴。
他玩味地玩着陈九宴披散的长发，将一缕墨发缠在发尾，陈九宴那一头长发保养得很好，不烫不染，定时做护理，拿在手里也很柔顺，带着洗发水淡淡的花果香。
“还气着呢？”
陈九宴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屁大点的孩子，说出去我多没风度。”
也就是还气着呢。陆明祈这个时候选择不说话，以免将怒气牵扯到自己身上。
“你知道方棠今天在这演出？”
气过了之后陈九宴才反应到一开始的重点，也不是不经意地提起这句，她现在就是有意地跟方棠置气，或许这件事她早就有所预谋，但不得不说这两人之间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那种。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明明两个人没有明显的冲突，但就是莫名之间梁子就结下了。或许女生之间就是有着天生的默契，可以一秒看出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棠看陈九宴家世好还有那么多朋友眼红，陈九宴看方棠心思多虚心假意烦的慌。
被问到点子上的陆明祈也是实话实说，“刚刚在乐团里看到她了。”没有过多粉饰，就好像路过只是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而已，没有什么值得特别说的。
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