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随着莫名因素的发酵逐渐降至冰点，陈九宴略带烦琐地将钢笔的笔盖打开又盖上。
会议室的主位上在约定会议时间十分钟后依旧还是空位，面临这样的局势，齐盛的公司高层面色沉静，隐约带着些许焦虑。
公司年终总结会议上，是陈九宴最后的主战场，一切的尘埃落定都即将发生下一秒。
随着沉缓的脚步，陈九宴隐约地感觉到周遭空气一时间凝聚，视线微转到门口的位置，就看到那个身影的出现，孟何提前拉开主位的转椅。
梁胜微抬下巴，示意马董事可以开始会议，手指拨弄着手腕的佛珠，一切动作进行得漫不经心。
“现在根据齐盛集团行政总监任职进行投票。”
陈九宴悄无声息攥紧了手心，看着其他高层投票，目光有意无意地绕过投票箱。状似无意地看着马董事的助理收走一张又一张的投票单。
不出意外的是，今天梁京曜并没有出席会议。
根据陈九宴得到的消息，一周前的案子他带着特案组组员已经赶往外地，就算最快也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到达虞城。
可是陈九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侥幸，就怕是这个未到场的人，也会在最后带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吓。
乔予宋在昨天递交了辞职，对此人力资源的丁主管倒是掩不住笑意，毕竟职场上他们也算是几年的老对手，乔予宋走了陈九宴也就少了有力的左右手，剩下一个梁思逸留下的小杨根本不足为惧。
丁主管就这样看着陈九宴故作镇定却已经支撑不下去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好了最后的投票结果已经确定，下面我宣布梁京曜先生即将成为齐盛集团新一任行政总监。”
陈九宴沉了口气，这样的结果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看着梁胜，好像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样，没想到有一天他对他那个好儿子还能偏心到这种程度。
其他高层至少在商界沉浮了多年，面对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表现出对陈九宴的可惜。
就在众人预备习惯性敷衍地鼓掌时，梁胜从座位上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预示他有话要说。“京曜虽然是我的儿子，但是我也并不偏袒，他并不适合这个职位，对于今天的结果我会另安排更有能力的人担任行政总监一职，就这样，散会。”
话音刚落，陈九宴把玩在手里的钢笔就摔了出去，小杨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面色如常的梁胜，紧忙追着陈九宴出去了。
“九总，九总那个……”
陈九宴猛地停住脚步，让没看路的小杨直接撞了过去，陈九宴皱着眉：“叫个屁九总，卸任了没看出来吗？”
说着陈九宴就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小杨知道这个时候陈九宴正在气头上，他可不会在这个时候触陈九宴的霉头。
样样都做得好有什么用，做得滴水不漏，拿捏对手扫清障碍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不还是敌不过偏见。
不过有一点陈九宴想不通，票数到底是在哪里出了问题。
细细想着也不由得放缓脚步，梁胜从不插手公司的事，除了今天年终会议之外也没有再来过公司，公司里的其他高层也没有与他私下接触过，除非他暗自放话之外，陈九宴想不出到底哪个地方出现了偏差。
——“有空聊聊吗？”
陈九宴看着手机上那个未被存进联系人的号码，之前几条发送的消息都没有回复，但看上去就好像是骗子的骚扰短信。
她倒是有点佩服金忱的无聊程度，明明这种把戏一早就被戳穿了，为什么总是乐此不疲地玩着老套路。
——“兴许我会给你点有价值的消息，比如说你关心的投票结果。”
陈九宴冷哼一声，金家负责的是房地产项目，又不是娱乐八卦，自家项目还在开发阶段，何必跑到这摊上浑水。
还像从前一样，陈九宴看着那条无关痛痒的短信只当是信箱里又多了一条骚扰短信。
陈九宴清理着手机里的垃圾短信，走进电梯里刚想放下手机，与此同时打来一通电话，是许久不见的肖尧。
“九宴姐九宴姐！工作室今天团建，你作为合伙人可不能不出席！地址发给你，迟到自罚三杯啊！”
也没给陈九宴拒绝的机会，肖尧就已经先行挂断电话。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形，陈九宴确实该在明年灰溜溜地回到工作室继续当她的合伙人了。
走廊拐角处，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陈九宴听到了走过来的脚步声，下意识嗯开了即将关门的电梯。
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是唐董事，陈九宴撇去阴霾，弯唇笑着叫了声：“唐伯伯。”
唐董事点头示意，短暂的打招呼后两人便没有继续交涉。
于陈九宴来说，她从来分不清唐董事隶属于哪方的实力，作为公司的元老他一向赏识年轻有为的梁思逸，可这并不代表他会认同半路出家的陈九宴。
不过根据乔予宋之前得来的消息，唐董事曾经就展会的事情与马董事出现了分歧，而他的立场是偏向陈九宴的。
陈九宴刚忍不住好奇心想要问些什么，就听见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到了唐董事的楼层。于是那句即将问出口的话也随着脚步的渐行渐远咽到了肚子里。
关掉电梯的那瞬间，陈九宴看了眼电梯的楼层，她曾经办公室的楼层，也是曾经梁思逸办公的地方，不过接下来她已经作为败者出局。
电视台化妆间里，上好妆容的江恣等待着待会的通告，不过彩排的时候临时设备出现了问题，所以时间延后了。
沈山海进门准备通知江恣午餐到了的时候，却看见江恣抱着手机，手机界面停在跟陈九宴的聊天软件上。
“**，吃饭了。”
江恣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不过并没有起身的动作。
沈山海纳闷了，不知道今天这祖宗怎么生气了。“你跟九小姐吵架了？”
江恣终于有所反应，抬头看着沈山海翻了个白眼，“金田齐盛内部高层会议，决定行政总监的任职，不过眼瞅着到下午了，九宴还没消息，估计不是什么好兆头。可是我现在给她发消息又不知道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