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祈早在学长问陈九宴想学什么专业之前的几秒出现在陈九宴房门门口。
却迟迟没有进去，因为他发现他只是单纯地了解她的喜好又或者某些生活习惯，这些相识许久的朋友伙伴也可以做到，而他想要的似乎又绝不仅仅这些。
然而关于真正她想要做什么，想得到什么，关于她内心世界的故事，陆明祈总是一知半解的。
化学系？
陆明祈听到这个答案有些恍惚，末了轻笑。
陈九宴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不是别人是她的母亲陈清越。
陈清越早年在香水领域崛起，凭借一款独到女士香水偏爱玫瑰备受名媛喜爱而名声大噪，所谓出道即巅峰大概就是这样的。
她对每种花卉的味道都很是敏感，也通过自主饲养花草，以至于到后来本就嗅觉灵敏的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分辨香水的前中后调。
作为国内顶尖的香水公司CM集团，首席签约的调香师，陈清越得天独厚的天赋是她最完美的助力。
CM主要的销售团体是上流社会的名媛太太，因为高奢价格与限量供应，多少买家不惜抬高价格也要收入囊中，在过于激烈的市场之下光是有钱可买不到。
只是关于陈清越的香水时代在她婚后便黯淡了，全心全意地投注到家庭中当了全职太太。
陈九宴大概是想帮陈阿姨完成她这一生都追逐的梦想吧。
至少关于这点，她和从前还是一样的。
开门的时候陆明祈还站在门外，手还保持在握着门把手的动作。
刚刚想事情太过入神以至于没注意到有人靠近，眉头微挑，他微微侧身让出位置。
刚刚心底的侥幸巧妙收敛，没被他人察觉出他的情绪。
“你怎么在这？没去客厅等我？”
电动轮椅虽然免去手动控制的麻烦，陈九宴还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窘迫。
陆明祈没想到前几天看上去伤势还有些好转的陈九宴如今却要到坐轮椅的地步。
“你的腿伤又严重了？”
陈九宴摇了摇头，“还好，拄拐太费劲了。”
对于上次她情绪失控的事情缄口不提，宁可说自己懒也不愿意把伤疤揭开。
她有意忘掉那天的事情，这些天她与梁京曜唯一保持的默契就在于，同一屋檐下却没有碰面。
陆明祈靠近时，陈九宴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淡淡的烟草味，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你最近日子过得很舒坦？”
陈九宴一向对烟味很反感，再加上承袭了陈清越的神仙嗅觉，对任何细微的味道都会很敏感。
这个年纪的他们，烟草对于他们来说与禁果无疑是不可触碰的。
陆明祈也是昨晚睡得晚，今早起床的时候有些昏沉，只是后来吹了段时间时间的风，本以为味道已经稀疏散尽，仍瞒不住她。
几人在后花园的凉亭那边，杨叔送来切好的水果和下午茶。
“请慢用。”
“谢谢杨叔！”
虽然在梁家是属于雇佣关系，但因为年长的缘故，有些事就爱琢磨。
这几个小辈虽然在外名声有些恣意，却一直没有养成势利眼，即使对他也是表现得很是敬重。
陈九宴目送着杨叔走进客厅，喝了口橙汁，有些酸甜的口感。
“最近金家动静怎么样？”
几人不出意外地将目光看向陈九宴，没想到今天是要来这么一出。
别人不知道，陆明祈还不知道陈九宴的心思吗？
顾航宇聊起这些业界的消息可谓是信手捏来。
“自从其他几家对手联合爆料，金家找了公关公司负责这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耍他，虽然口碑不错但这事办得跟和稀泥似的。”
易琛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陆明祈，这事他做得出来。
陆明祈抬眸刚好碰上易琛的眼神，对于他眼底的疑虑，好笑地挑挑眉，验证他的想法。
说起来陆明祈也没做什么，只不过出了个有意思的方案，没想到金家还这么病急乱投医，毫无防备地被他耍得团团转。
至于那家公关公司，之前从其他公司捞到好处，对于金家的委托自然不愿借着烫手山药。
可后来又有人暗箱操作，告诉他们可以捞到金家的酬金，然后有人给他们发了个邮件，无形中利用舆论让金家自取灭亡。
这么笔让人捞不着头绪又能满足恶趣味的生意，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再加上秘密签订的保密协议，公关公司匿名出牌，在业界的名声也不会走漏。
名不倒，利也收。
划算的生意。
陈九宴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金家那位私生金忱最近也有些动作。趁着金琦不在，那些扶持他的旧党纷纷收入麾下。”
易琛最近得到的风声。
这也是该有的局面，毕竟被窝囊跋扈的长子打压侮辱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反击，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现在方方面面的消息陆明祈都略有耳闻，好似并不在意，默不作声，只是目光不偏不倚刚好落在陈九宴身上。
陈九宴的嘴停不下来，吃东西不多东西很慢，塞了一口到嘴里永远保持着细嚼慢咽的动作。
就好像是仓鼠。
陆明祈在脑海里想到这个形容。
陈九宴感受到目光，嗔怪地看了眼陆明祈，翻了个白眼。
“我们要不要助纣为虐一下。”
帮助金忱吗？
他们如今有着共同的敌人听起来确实是不错的主意。
况且他也不是像他哥哥是个没有脑子的家伙，跟这样的人合作也会事半功倍吧。
对于这件事，陈九宴脸色有些阴翳，出声呛到：“跟他有什么关系？”
私生子这名头本来听着就不光彩，就算身上镀了层金子，也没用。
灰姑娘的姐姐们再怎么滑稽取宠也穿不进去那位白莲花的水晶鞋。
有些感情用事对于陈九宴来说是个大忌，她护短不假，帮亲不帮理不假。
爱憎分明的她对于不喜欢的事绝没有任何忍让，所谓爱屋及乌，也会祸及央池。
陆明祈感觉到陈九宴语气中的火药味，无言。
看来是不喜欢金忱啊。
“会说几句好话的家伙能有用到什么地步？摇尾巴的狗也不见得会被宠爱到几时。”
陆明祈这句话无非是纵容了陈九宴的想法，断绝联合金忱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