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章探索轮回镜力量的时候,距他家不远的一间砖瓦房内,有人此刻正在做这样一个梦:
“当家的,幺儿生得这般壮实,不如送去赵大哥家跟着习武吧?”
衣着朴实的女人抱起男孩,迟疑地向丈夫询问,男孩一脸懵懂,不知道将会迎来怎样的生活。
…
“手要稳,剑要准,习剑必为快准狠,你这软绵绵地像哪回事!继续!”
严厉的中年人手执长尺监督着已经长大了些的少年练习剑法,烈日之下,少年忍住炎炎日光,咬牙苦练基础剑术。
…
“承让。”
又长大了不少的少年收剑一礼,在一群愤怒的持剑弟子中,他将众人视作无物,傲骨天成。
“哎!”
人群中,忽有一娇俏少女大着胆子呼喊他:
“你叫什么名字?”
…
“你一共就出去三趟,怎么就惹上个女人了?”
师傅古怪地看着少年:
“人家胆子还挺大,直接问你喜不喜欢她,我觉得不错,你要是喜欢…”
“全凭师傅吩咐。”
少年轻笑。
…
画面一转,已是多年以后。
“夫君你不该来的!”
狭谷围局之中,一名美妇人拥住一男子泣不成声,已过中年的男子面容坚毅,片刻后趁着天运加持,二人合力斩杀上百敌人,成功突围。
“如何?我没骗你吧,我真的把你救出来了!”
男子持剑拭血,忽然朝妻子笑道。
…
“为什么!为什么!”
男人无助地搂着妻子哭泣,妻子面色如常,仿佛只是睡着了,染霜青丝散落在他腿上,原来她也老了。
“是你!是你害死了娘亲!”
眉目与男人当年有八分像的中年男子崩溃地跪在一旁,双目赤红若血,他忽而站起,嘶吼着飞纵远去:
“你这残忍的凶贼,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
父子一别,便是二十余年。
已成正道盟主的男人站在已成废墟的魔道总坛前,多年冷厉的面容稍稍挤出抹笑意,自己终于灭亡了这个心头大患,从此他再也无人可以掣肘,皇帝也不行!
这时,废墟中挣扎着爬出一个须发尽白、面容枯槁的老者,他仇恨的双眼一直盯着正道盟主:
“你赢了。”
“不,我还没有!”
盟主少有地露出一丝柔情:
“还有你,你回来吧,父亲寿数不多了,等我死后一切都留给你,宗门圣女、宝剑名刀、灵丹妙药,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我不要你的东西!”
老者终于崩溃:
“我变成这个鬼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我从来都没有原谅你,以前不会,今后也不会!”
“不要!”
盟主大惊却为时已晚,老者已然倒地,气绝而亡。
“苍天啊!”
…
庞大的轮回经验在魂魄中激荡,这哪是小小年纪的林刚所能接受的了?
熟睡中的他,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痛苦。
好在轮回经验会根据主人的接受力而消散,不一会儿就散掉了九成九,仅仅只留下微不足道的一点记忆。
然后庞大的魂气融入魂魄内,叫他整个人突然从梦中惊醒!
“剑!我要剑!”
才醒的林刚头脑有些不清明,晕晕乎乎中只记得一个念头:
“剑!”
翻身起床,也不穿衣,随手抄起一把扫帚当剑,面色迷茫地挥舞起来…
……
第二天,周章起了个大早,随意整理一番后便出了门。
“嗯,魂气真的强化了我的感知…”
周章深吸一口气,往常普通的动作在现在却充满了特别的感觉。
这一口气中有花草的芬芳,还有泥土的腥气,无味的湿气涌上鼻头,种种往日从没见识到的特殊感知,让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清晨的太阳光并不烈,晒得浑身暖洋洋,周章神清气爽地准备散个步,呆会儿就要去上课了。
可没走几步,耳畔便传来格外清晰的嚎叫声:
“…我不是故意的啊!”
“长本事了你,还敢在屋里甩扫把,打烂柜子打烂杯子还不说,连门都穿了个洞,你小子能耐了啊!”
“啊!别打,我错了…”
…
这一听周章就知道,肯定是谁家大早上地在打孩子。
虽然周章觉得这样不好,但人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他管,顶多去劝两句。
不过…
周章耳朵一动,觉得这小孩的声音有些熟悉:
“林刚?”
难不成,这小子又惹到他爹了?
念起昨日的轮回,周章转头便朝声音方向走:
“那小子的爹可是真打,我得瞧瞧去,免得真打出毛病…”
…
“别跑!”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怒目圆睁地追赶着前面的小子,闷厚的声音吼道:
“你站住!我只打你一拳…”
“一拳?你一拳,我就废了!”
林刚小子闻言愈发惊恐,小短腿又加了速。
但终究人小体弱,跑不过五大三粗的男人,没过一会儿就被捉在了手里。
“你跑啊!再跑啊!长本事了你…”
被提在空中的林刚不死心地继续挣扎着,嘴里嚷嚷道:
“我都说了,是我天资奇绝,昨晚领悟了一套剑法…”
“就你还领悟剑法?哈哈!”
男人都被逗笑了:
“你那点三脚猫的把式都是我教的,我还不知道你。”
“本来就是!”
林刚不服:
“不信?你把我放了,我给你演演…不过可得说好了,演完你就不能打我!”
“你小子,还真是入魔了。”
男人哪里相信自家儿子的胡言乱语,提着他就往回走:
“你把你娘的瓷杯子都敲烂了,今天我不动手,看你娘怎么收拾你…”
“不要啊!!”
…
这场大戏自然引来了一大群围观村民,不论男女老少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刚小子又要挨打了!”
“可不,没听见他敲烂了他娘的杯子?那杯子可贵了…”
“…”
周章远远听见了众人的议论,也是摇摇头。
林刚家是出了名的好斗,他爹和娘都是在外面打拼过的,据说还参加了什么帮会,混了七八年才回村,家财不少,这也就是为啥林刚小小年纪就能习武的原因。
但他们家虽有钱又会武,却为人和善,并不欺负乡邻,是以村民们都能看他们家的热闹。
“周先生!”
“周先生您也来了?”
“周先生,我家瑞儿近来…”
见周章来了,看热闹的村民们顿时围了过来,先是见礼,然后就是七嘴八舌的一片乱音。
面对这种情况,周章只得礼貌性地向众人问了个好,随意闲聊几句,就把话题扯到了林刚家:
“大家先别急,有什么事可以后面来找我,现在我得去看看林刚,免得他娘真把他打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