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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从未忘却

三人刚走出门外,就看到穆兰木讷地站在石阶上,眼睛盯着大门的位置,她的脸上满是惊讶,眼睛睁得滚圆,一只手捂在张大的嘴上,地上是被摔得粉碎的瓷碗,粘稠的米粥洒在地上冒出阵阵白色的雾气。

他们朝着穆兰的目光方向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佝偻老人,正拄着一根拐杖,还有一位女子搀扶着,那女子看着眼熟,唐婉儿想起她就是之前找过的丫鬟小翠。

穆兰的眼睛渐渐湿润,滚烫的泪水从她的脸颊流下,她想喊声什么,却又憋了回去,只是呆呆在原地留着泪。

【小翠?她怎么会来这里,那位老人是?】

唐婉儿有太多的疑问,而叶飞看到这一幕却笑了笑道。

【还好是来了,而且来的真是时候】

【又是你在搞鬼?】

【怎么能说是搞鬼,穆姐还要感谢我呢】

唐婉儿白了他一眼,而在此时穆兰终于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她仍然没有叫出声来,只是慢慢踱步走向那老人面前。

老人满脸呆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脸上的道道皱纹见证着他年轻时的幸苦,他好像并不认识穆兰,也从未抬头看一眼,反而是旁边的小翠,眼圈发红,哭了出来。

穆兰终于走到了老人面前,她抬起颤抖的手,想摸一下老人的侧脸,可即将碰上的时候又猛地停住,把手缩了回来。

【小姐,原来你真的没有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小翠抹着眼泪,穆兰对待仆人非常好,在她假死的时候,不少仆人都为她烧过纸钱祭奠,现在看到穆兰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忍不住喜极而泣。

【小翠,这些年辛苦你了】

穆兰的目光又转到老人的身上,她鼓起了勇气,终于从她嘴里蹦出一个字。

【爹!】

穆兰哭得更加伤心,这声爹已经迟了多年,她的父亲比当年赶她出门的时候更加沧桑,当年那个伟岸的父亲变得这么虚弱,穆兰的心里满是心疼。

听到穆兰叫他,老人却没什么反应,仍是盯着地下,不说一句话。

穆兰还以为父亲仍旧没有原谅她,但是从他的眼睛里,穆兰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向小翠问道。

【我爹他怎么了?】

【老爷一直在挂念着小姐,打算只要小姐一认错就把小姐接回去,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小姐的消息,老爷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木匠的工作也没有心情做,家里的生计一天不如一天,老爷一直在等着小姐回头,直到...直到...】

小翠又哽咽起来,她平静下心情又说道。

【直到听见小姐自杀的消息,老爷就生了场大病,虽然治好了,但是也变得神志不清,不记得任何人,也没说过一句话了】

穆兰的胸口突然痛了一下,她继续问道。

【那...我娘呢?】

【老夫人已经...已经去世了】

穆兰记得当初自己的母亲是被父亲强行拉走的,她的母亲从小最疼她,可她却在母亲临死前都没有见一面,她心里的愧疚恐怕永远都不会消失。

穆兰握住了老人粗糙的手,哭着说道。

【爹,我是兰儿啊,你瞧瞧女儿,孩儿不孝,留着您一个人受苦】

感受到手掌上的温度,老人竟然奇迹般地抬起头来,他眼睛微眯着,嘴巴轻微翘动,发出微弱的声音。

【啊...啊...】

老人有些激动,他不停地叫着,身体颤抖着,他就算忘记了所有人,但是眼前的这个熟悉的身影,他不可能忘记,那是他最爱的女儿,可他也是个固执的人,自己的想法难以被别人改变。

【兰...儿...兰...儿...】

老人从嘴里清晰地吐出这几个字,这是他这几年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爹,你还记得女儿】

老人眼睛逐渐湿润,仍然不停地说着那两个字。

【兰儿...兰儿...】

两个人仅仅抱在了一起,放声大哭,这一天穆兰已经等了多年。

在一旁观看的唐婉儿转过身去偷偷用袖子擦着眼睛,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了一些伤心事,表面严厉的她,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

【原来当初你把小翠叫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唐婉儿向叶飞说道。

【是啊,我想如果穆兰的父亲还在世的话一定很想再见一见自己的女儿吧,就拜托小翠去寻找了,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不过这个局面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

【至少她还有父亲】

唐婉儿说完便走进房间,叶飞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从她的语气中,叶飞听出了一丝丝羡慕,他知道在唐婉儿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让一个女孩变得如此冷漠,可她不说,叶飞也不打算问,他会一直等到她想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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