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泽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他看到我不寻常的情绪,也总扮鬼脸逗我笑,可那时候的我哪有心思。我怕真相的揭露,就是因为我怕承担不了。
回家后的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一闭上眼睛,我总能看到我巴掌落在乔北一脸上的那一幕,当时她的眼神里充斥的是什么?愤怒?难过?委屈?亦或者是伤心?顿时我觉得自己非常可笑,那个成天嚷着闹着要保护乔北一的我早已不知去向。我总觉得乔北一在一直伤害我,可是到头来谁伤害谁一目了然。
我很难想象乔北一是如何度过那段时光的,在她伸出手帮被霸凌的同学讨回公道的时候,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处分,换来的是我一个炙热的巴掌,现在我也总算能明白了,为什么她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因为她在那些软弱被欺凌的同学眼中,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我不知道,之后我应该怎么去面对她,那个时候我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那日以后,我常常会在课间的时候走到她们班后门,偷偷看一眼她,她也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同学开心的打闹,只有我知道,在她开心的背后,有多少心酸和无奈。
记得那是周三的一个下午,放学后我依旧跟着社团在篮球场上活动,乔北一的漫画社也在准备着迎接艺术节的到来,他们在篮球场的四周挂着自己的漫画作品。当时她离我那么近,我却连走上去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看着她身旁的龙雨霏离开后,她独自一人在篮球场的围栏上固定着他们的作品。因为那日有风,所以她独自一人固定起来,显得十分手忙脚乱。于是我走向前去,帮她按好画稿,她看到我过来,也是非常诧异的愣了一下,我帮她一张张的夹好画,这期间我们没说一句话。
工作完成后,我们不约而同地坐在旁边的台阶上休息,乔北一拿出她的水杯递给了我,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一个动作让我心头为之一振。正当我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龙雨霏突然出现,从我手中拿走了水杯,拉起乔北一一言不发的出了篮球场。或许是不甘,或许是嫉妒,我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晚上我又去了那间酒吧,我进门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台上演出了,我不知道乔北一是否看见了我,但是我一直在注视着她,她好像比以前更瘦了,眼神中充满着疲惫。他们下场后,乔北一坐在吧台上抽烟,我刚想上前打招呼,却看她接了一个电话,疯了一般从酒吧夺门而出。不只是我惊讶,其他的人也都有一些小小的骚动,毕竟我们都猜不到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可以让她演出一半走掉。
从后台跑出来的小池一眼就看到了我:“她去干嘛?”面对着他这样的问题,我也只能摇了摇头,或许他看到了我一脸茫然的表情,没再多问,便也跟了出去,随之乐队的其他人,也都跑了出去,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酒吧里的一阵喧哗,不知所措。
我拿起包,出了酒吧,拼命地给乔北一打电话,因为最后看到她脸上的那个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们找了许久都未曾看到乔北一的身影,我和乐队的其他人,想了一切她可能去的地方,我甚至拨通了她父母的电话,问她有没有回家,而她的爸爸在电话那头说着:“我早已没有她这个女儿了。”挂了电话,我才从小池的口中知道,她因为在酒吧驻唱的事情,早就和家里闹翻了。
那个时候我们都猜不到她去了哪,附近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没有一点思路的我们打车去了排练室,我们就这样围坐在一团,静静的等待,时间过得很慢,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小池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嚷嚷着要报警。就在那刻,我的手机响了,我慌忙地掏出手机,本以为是乔北一的来电,可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却是龙雨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