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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逝去

“师傅!”

星瞳看到了石台中央消瘦的人影,整颗心立马提了起来,双眼泪水夺眶而出。

“您…您发生了什么……”

星瞳看着眼前枯瘦的人影,与昔日英姿勃发的师傅完全无法重叠。她想将人影搀扶起来,但眼前的身影太过虚弱,仿佛动一下就会散架一般。她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咳…咳咳咳……快…坐下,我时间…不多了,有…有些事情,一定…要和你说…”

枯瘦的云山颤抖的说道,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耗费他不少力气。

“师…师傅,您…不要说话了,对!对了!您留给我的那颗逆命回天丹还在,我这就去给您取来!”

星瞳连忙擦干滑落过脸颊的泪水,转身就准备御剑飞去取药

“星瞳!回…回来…咳咳…我已经用不到了,我的血肉和经脉…已经腐败了,如今…如今只不过…是用神魂....强行吊着一口气罢了,那丹药......你留着吧……”

枯瘦的云山每说一个字都那么的艰难,他闭眼静坐在石台上,死气笼罩着全身。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渡死劫真就如此难么?连师傅都渡过不了吗……”

星瞳无力的跪坐在了地上,泪水不断涌出,不舍得看像面前抚养她这么多年的人,教她读书写字,修炼做人…

“师傅…别丢下星瞳独自一人…”

她心里十分难受,却又不敢说出这句话,怕自己让师傅担心。

云山抬头,看着泪流满面的星瞳,干枯瘦弱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笑容,同时也充满了遗憾。

“没有失败…为师…成功了....度过了死劫。”

他缓声安慰着。

“那为什么会这样!度过了死劫不是会扶摇九天,万人之上么?”

星瞳满脸的泪水,声音都沙哑了起来。

“星瞳…你且坐下,布下阵法....隔绝此地声息,听为师跟你一一道来。”

星瞳闻言,立马起身布置。只见她玉手一划,瞬间漫天符文浮现,而后这些符文四散落下,准确无误的落于各个阵眼,隔音阵,眨眼完成。

“好...很好!如此年轻就这般厉害,再有鹤老的保护,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云山看到了星瞳如此娴熟的施法,欣慰的点了点头。

“好了,星瞳....坐下,听我细细和你说。”

星瞳闻言,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盘坐在了枯瘦的云山面前。她朝着前方伸出手,将自己的血气渡给了云山,施法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伤着自己的师傅。

云山深吸一口气,说话利索了很多。

“自闭关第七年后,我便成功度过了死劫。那时,我感受到自身的血气冲天,修为也直冲云霄,似乎变成了神明,能轰碎苍天一般。”

云山闭上了眼睛,一边回忆,一边慢慢说着。

“可就在我准备出关之时,一股令我都惊悚的强大压迫力自天幕上传来,似乎这片世界容不下我这个人。我能感觉到,若是我修为再强一点,就会有更可怕的东西降临。”

天幕之下,神明不可存!

“度过了死劫的我虽然可以抵住那股压迫,但却无法长久。我和天意相争,坚持了半年之久,但还是想不出办法。即将力竭之时,我决定服下日照宗赠予的烈日炼体丹,想要激发潜能,破开危局。虽然副作用十分之大,但…也别无选择。”

他说到这里,眉目中露出了明显的不甘,语气也加重了一些。

“本来若无意外,我服下丹药后便可破除危局,事后修养一年半载便可。但我万万没有想到,那颗烈日炼体丹,被下了毒....”

星瞳闻言后银牙紧咬,愤怒的浑身颤抖,眼中的泪水似乎都要被怒火蒸干。

“日照宗被我们凌霄宗长年庇护,百年交好!他们竟敢!”

云山看到了星瞳眼中的愤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那丹中所下的毒,乃是极山寒毒。烈日炼体丹药性属阳,刚猛且霸道,与极山寒毒完全相驳,两种药性相冲,对我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当时我瞬间就被体内的药性打击到半废,而且天幕的压迫也一刻没有停止。即便如此,我依然在坚持。直到今天,我血肉完全衰败,神魂几近碎灭,似乎老天也觉得我死了,才终于收回了压迫。”

云山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竟然开始一点点的崩溃,皮肤脱落,骨肉成灰。

“不!不要!”

星瞳见状,根本没心思愤怒了,连忙起身,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星瞳想要帮助云山稳固住碎裂的身体,可不管她怎么做都无法阻止,反而加速了崩毁的过程,她没有办法,只好呆立在那里,亲眼目睹着自己亦师亦父的人化作尘埃,眼中的泪水像决了堤一般涌出。

“来人!来人啊!”

星瞳疯狂的叫喊,想要呼唤别人来帮忙,可过度的悲伤已经影响了她的思绪,她忘记了这间石室已被她施法封闭。

“没事的孩子,看到你这些年的成长,我也就放心了。生死乃人之常情,没人能够避过。为师也累了,该去休息了....”

云山微笑,丝毫不畏惧即将到来的死亡,他淡淡的说道。

“去找鹤老吧,找他问你的身世.....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将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可自从我闭关以来便再未能听到你唤我父亲了。”

云山双眼越发浑浊,但还是紧紧的看着眼前的星瞳,似要将眼前的面孔深深刻在灵魂之中永不忘怀。

星瞳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巨大的悲痛像铁索一般将她勒的喘不过气,晶莹的泪水颗颗滑落,最终终于颤颤巍巍的从嘴中挤出了两个已经十一年未曾说出的字。

“父亲.....”

云山的耳朵已经崩毁的听不到了,但他还是笑了,笑得很开心,很慈祥。他想起了十一年前,那时他尚未闭关,年幼的星瞳总喜欢围着他转来转去,一遍遍的叫他爹爹,不厌其烦。虽然云山的身体早已干枯,但他浑浊的双眼还是落下了两行清泪。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你啊....”

他缓缓抬起双手,想去触碰回忆中那梳着小羊角辫,如同瓷娃娃一般的身影,可指尖才刚刚接近,便碎裂成了点点飞灰。

星瞳呆呆看着眼前的身影随风消散,无影无踪,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回过神来。

“啊....啊......”

她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云山化成的灰烬,嘴巴微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等了十一年,努力修炼了十一年只为了父亲出关时能为自己骄傲,可如今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对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来说,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父亲....父亲....”

星瞳很后悔,为什么当年没有多抱着他一会儿,为什么没有多唤他两声父亲。

“父亲…我一定会为您报仇的.....”

星瞳捧着灰烬,怔在了原地,脑袋中思绪万千,眼神时而悲戚时而阴沉…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昏厥了过去。

“宿主昏迷....苏醒成功....沉睡时间....十八年...”

昏迷的星瞳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宿主昏迷原因.....情感过度剧烈......情感....不明...”

“尝试融合.....失败.....原因....不明....”

短暂的闪烁之后,星瞳的身体再次平静了下来,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陷入沉睡...预计时间....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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