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瞪大眼睛看着昊严,目露奇光,还透着一抹由衷的喜悦。而昊严,则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放声大笑起来。
“喂,那株草药你吃下去有什么感觉没有?”女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昊严眼睛一转,舔了舔舌头,“甜的。”
“甜。。。咯咯。。。”昊严的回答把那女子也逗乐了,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我是问你身体有什么感觉?”
昊严晃了晃身体,活动了一下肩膀,说道:“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听着昊严的回答,女子心里暗道:“果然如此,看来我想的是对的,那泣血草第二次服下后,体内是会产生抗体的。这样的话。。。”
一番大笑后,昊严长舒一口气,脸色一正,“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要杀我姐姐的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还有就是,你是谁?”
女子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答道:“我叫莲晴,看在你乖乖吃毒草的份上,我特许你叫我一声莲晴姐。”有一句话她没有说,那就是在昊严身上,她竟看到了她那已经死去的弟弟的影子。
“what?叫你姐还得特许?”昊严嘴角抽动,满脸不可思议。
“我特是什么?”莲晴疑惑道。
“哦没什么,我随口说的。”昊严知道自己失言,连忙搪塞过去。
“你要知道,你是第一个我允许你这么叫的。这要是其他人敢这么叫我,怕是早就血泪横流了。”莲晴笑眯眯地说道。
“这么可怕。。。”这话说的昊严后背凉飕飕的,猛然想起今日身为天级高手的陈双全在她面前不堪一击,越发后悔自己刚才有些唐突了。
“至于要杀你姐姐的。。。”莲晴话音未落,化作一道青光飞上屋顶,然后又飞了下来。但在她旁边,却多了一个被绳子捆住的黑衣蒙面人,“刺客就是她。”
刺客的双手双脚都被紧紧绑住,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绝望地看着昊严。
而昊严见到刺客竟然被莲晴抓了起来,还带到了他的面前,不禁大吃一惊,吃惊过后,昊严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低沉地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姐姐?”
愣了半晌,刺客如同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昊严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他怎么不说话?”
莲晴单手托着腮,随口答道:“穴位被我封了,说不出话来。我回答你吧,她叫芊梦,是血雨楼的金牌杀手。”
“血雨楼金牌杀手?!”这个答案让昊严无比震惊。血雨楼他之前听昊媚儿说过,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背后的实力极为恐怖,就连朝廷命官和一军之帅都敢杀。而且血雨楼屹立数十年,任凭江湖血雨飘摇,它却始终如阁楼般岿然不动。天下江湖能与血雨楼抗衡的,便只有号称万道之源的道然宗了。
血雨楼的杀手,也分三六九等。令江湖闻风丧胆的三十二修罗,个个凶神恶煞,杀人如麻。修罗之下,分金银铜三牌。金牌杀手,已经算是血雨楼杀手中的佼佼者了。血雨楼的等级不问实力,只凭功绩,一个金牌杀手,必然是从腥风血雨中杀出,才能到达这个位置。
但更让昊严震惊的,却是血雨楼金牌杀手,竟被莲晴生生擒住了,而且看她的表情十分轻松坦然,似完全不担心血雨楼的报复一样。一想到此,昊严不禁头皮发麻,暗道这个莲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莲晴接着说道:“她要杀昊媚儿,是受了上级的指令,有人用一块血雨青令买昊媚儿的命。但这人是谁,我并不知道,而且这个杀手应该也不知道。血雨楼下的命令,向来只说任务,不说缘由。而血雨楼在江湖的立足之本无非两条,一是实力,二是诚信。想要从血雨楼那打听到雇主的信息,几乎是不可能的。”
昊严静静地听着,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整件事的经过和可能。如今敌人在暗处,连续两次对昊家之人动手,而且目标都不一样。如今看来,要么是对昊家有深仇大恨,要么就是背后还有着更大的阴谋。而且谁也说不好,那人下一次对昊家动手是什么时候,目标又会变成谁。想要保住自己亲人的性命,现在当务之急,无疑是要把背后的那个人揪出来。只要能查到对方身份,凭东星王手中的八十万军权,天下应该没几个人能接得住。
随后莲晴的一句话,打断了昊严的思绪:“给你个机会,杀了她吧。”说完后,只听‘咣当’一声,一根匕首被莲晴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杀了他?”昊严眉头皱起,惊问道。
“是啊,她害那个叫冰心的姑娘险些丧命,你不想报仇吗?”莲晴眉眼之中带着笑意说道。
莲晴说话之时,刺客的眼中渐渐露出恐惧,她恐惧的不是疼痛或寂灭,而是恐惧如果昊严动手,自己毕生的目标就将再也没有机会完成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扎,但却丝毫动弹不得,就连说一句话此时都是奢望,独留下一双瞪大的眼睛,将自己内心的惊慌与恐惧表露无遗。
但出人意料的是,昊严几乎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将匕首推向了莲晴,用行动告诉了她:我不会杀这个刺客的。
“嗯?”莲晴有些吃惊和玩味地看着昊严,问道:“据我所知,那个冰心是昊媚儿的好姐妹。而且就算你今天杀了她,也不会有人知道,血雨楼是不会因为任务失败而找你的麻烦的。”
“没必要,他也是无辜的。”昊严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别的。或许是在和平年代呆的太久了,昊严打心底里对杀人一事是十分厌恶的。如果今日冰心死了,那他或许会动手。这件事归根结底,是背后那个雇佣血雨楼杀手的人。那个人,才是昊严想杀的。
莲晴看向昊严的目光之中带着惊奇,但面纱之下却是露出微笑。如果刚才昊严杀了那个刺客的话,那么她对昊严的态度,或许要变一变了。随后莲晴眼睛一转,手指轻轻捏住了匕首,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匕刃,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愿动手,那我就帮你除了这祸患吧。”
昊严看着莲晴的样子,心里暗暗有些好笑。第一次莲晴要让昊严杀了刺客的时候,昊严就从莲晴的神态中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但并不确定她想做什么。现在莲晴演出了一副自己想要杀刺客的样子,但殊不知这个表演在昊严的眼里,就如同在说“我不想杀这个刺客,赶紧来阻止我”一样。
“既然如此的话,”昊严忍住自己的笑意,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抱拳道:“莲晴姐想要杀了他,我自然管不了。但我还是想劝莲晴姐一句,他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生命诚可贵,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江湖杀手,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和意义。如果可能的话,就请莲晴姐放他一条生路吧。”
“可如果放走她后,她回来找你报仇怎么办?”莲晴好奇地问道。
昊严听罢,微微一笑,答道:“即便是十恶不赦之人,我也相信,他内心的最深处,一定还有良知,也一定还懂得感恩。我相信,今日饶他一命,他日他必不会来复仇。”昊严这话,有一些演的成分在里面,但大部分却是自己的真心话。
此时莲晴与那刺客看向昊严的眼神里,都带着惊奇与不可思议,但又同时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
“你的天真,总有一天会害了你的。”莲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后玉手一挥,一根银针飞出,射入了刺客的胸膛。那一针,并不是为了伤她性命,而是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顿时令刺客身上的力气,如同汹涌巨浪一般席卷全身。
“记住你的誓言,我也会尽力完成对你的承诺。”莲晴先是淡淡地看了刺客一眼,随后看向昊严,微笑道:“我先走了,用不了多久,我会再来找你。到时候,还得要你帮我。”
“喂!”还没等昊严反应过来,莲晴便化作一袭绿影,消失于夜色之中,留下昊严怔怔地自言自语:“你倒是告诉我让我帮你什么啊。。。”
“要是我也能有这身手就好了。”昊严有些羡慕的抿了抿嘴,随后看向刺客,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匕首走过去,将绑住他手脚的绳子割断。
失去束缚的刺客站起身来,复杂地看着昊严,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昊严看着他的样子,脸上露出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要杀我姐姐是出于无奈,我不会记恨你的。虽然你很厉害,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别再当什么杀手了,找个自己喜欢的事情,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你会比现在开心的多。你走吧。”
说完后,昊严笑着摇了摇头,似在嘲笑自己一般,然后转身走向房屋。那刺客眼神更为复杂的看着昊严,面罩下紧咬着嘴唇,片刻之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就在昊严刚要踏进房屋之时,他的背后响起一个令他无比震惊的声音。
“芊梦,拜见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