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总会在这个临时站内补水加煤,停靠10分钟。我们偶然发现了货运火车上面堆积如山的水果,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我们三个也真是淘气的无法无天,在这有限时间停靠的货运火车旁,我和赵宁从货箱的铁梯上翻越进去。货运的火车货箱真的很高很大,里面装满了各种运往各地的货物。
而当时的水果则是个稀罕物,当然其它的东西货物我们是万万不敢乱动的,也只有干看,因为水果是吃的嘛!即使被发现也仅仅是小孩为了一口吃的,如果是那些货物,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就能被认为是偷盗。
杨波最小,就在货箱下面的铁道旁,干巴巴仰着头,直压低着嗓子叫道:有什么吃的,看见什么好吃的没有?如果这时看见巡查的扳道工来了,甚至会藏进火车的肚子下面,蹲在铁轨的枕木上,等巡查工走了之后再跑出来。现在想想还真是感觉后怕,年龄幼小的我们居然敢钻到火车肚子下面,一点也不怕火车的突然启动,但这些事情则是万万不敢让各自大人知道的。
其实赵宁真的很机灵,像个猴子一样爬上爬下,我们也可以在这么多的货箱间攀爬,能在最短时间里找到哪节货箱装的有水果。因为时间很短,火车只停靠十多分钟,所以必须在有限时间内找到后就蹲在里面。
红红的大苹果和黄黄的橙子,还有那些乌红粗大的甘蔗是我们的最爱。
要想拿这些水果,当然得等10分钟后,扳道员拿出红绿灯,用手在空中尽力地挥舞,发出出车的信号后,然后火车在大大地喘息,吐出几口白白浓浓的蒸汽,再畅快地欢叫几声,终于“吭哧吭哧”慢慢地开始移动了。
杨波开始跟着火车跑起来,我和赵宁猫在货箱里面开始掏竹筐里面的水果。
站台被远远地甩在身后,扳道员在我们的视线消失后,我们开始大张旗鼓地往外面快速地扔苹果和橙子。此时的我们是极其疯狂的,因为我们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尽可能地多扔出一些水果,不然回家的路途就够我们走的了。才不管扔的方向,只知道往车厢外面快速地抛扔。
苹果和橙子如下雨一样飞快地被扔出货箱,杨波在下面捡的欢快,大声地畅叫,我们在上面也扔的欢呼雀跃。
我们都已经看不见杨波了,但水果还是得扔,直到感觉已经跑出够远了,数量也差不多了才开始准备下车。而下火车是有技巧的,千万不能往车后跳,不然会摔的你叫不着北的,也可能会出大事情,所以一定要往车行驶的方向跳。这些技巧当然是从父辈的口中知道的,呵呵!
战果辉煌啊!一路的欢歌笑语,足够我们爆吃一段时间了。捡水果是个苦差事,那么远的距离再加上这么多的水果足足可以让我们累得如死狗一样,我们有时要来回跑上几趟才能全部捡完地上所有的水果,当然也有漏网之鱼,因为滚的太远,甚至滚到路边的丛林深处。
到今天为止,想想任谁都不相信当时几岁的我们就能够爬火车,并在火车行驶的过程中又跳下来。竟然我们每次跳车也没有人受伤,想来真如神助一样!
当然最为神奇的一幕是在又一次的爬火车中,竟然没有吃的。却发现货箱里有几个笼子,关着几只鹅。
我们竟然也如疯了一样扳开笼子,从里抓了两只鹅。
大人们都去上班了,工棚附近都没有人。我们升起了柴火,放上一只大锅,里面盛满水。
当水煮的快开时,我们就把已经被我们用棒打晕的鹅扔进了锅里。
锅盖用力被我们死死按住,任凭鹅在锅中挣扎,只一会鹅就不再有动静了。
我们把鹅从锅里拖出来扒光了毛,然后又扔回了锅内,整个的就开始煮了起来。
没有挖内脏的鹅,就这样,被我们几个竟然煮熟了,分吃了外面的肉,并且把鹅毛,骨头,和内脏这些,都找地方掩埋了。现在想来,这样炖煮的鹅,也没有加任何的调料,但当时觉得已是天下之美味,也是醉了!不知道当时是如何下口的。
没有过得两天,警察居然派人来铁路站来调查此事。从大人们的口中,我们才知道创了大祸!
我们吃的竟然不是鹅!
那是什么?噢!天!
居然是火车送往武汉市里动物园的黑天鹅。只不过在这小站稍停歇了一会,就丢失了。
我们已是吓得不敢出门,因为警察在我们的心中如神一般的存在。
许多工人都被喊去问话,我们认为已经毁尸灭迹,应该能躲脱过去。
但不幸的是警察仍然发现工棚附近残留的天鹅羽毛。
我们几个孩子也被叫去问话。警察的问话手段确实高明,幼小的杨波就这样上当了。
“我们那天吃的鹅肉可真香,肚子涨的不行,毛和骨头都掩埋了”,杨波被导出了原话。
就这样,我们几个孩子的父亲懵懂地都被弄到了拘留所。
因为我们当时太小,所以大人们都集中起来去认真学习,接受批评和写检讨。
当然,我的父亲也被关进了拘留所去学习了一个星期,让他们以后对我们严加管教。父亲出来后并没有对我因此用棍棒来收拾我,也没有在此事上过多的责备我,但看见父亲如此的因为我而受委屈,心里一直踹踹不安。
至此之后,我们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不再去爬火车了。虽然每当看见火车从我们面前欢叫着,好像在勾引我们,故意慢腾腾地向前行驶,但都撇撇嘴,忍住心里的渴望,要知道爬火车是有瘾的!果然在过了足够长的时间,虽然扳道巡查加强了巡逻,但还是不能阻挡我们爬火车的激情,只是我们就仅仅是拿水果了。
到今天为止有谁吃过天鹅肉呢?
想想还真的感到自豪!但今天又有谁能相信呢!
换作是我,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