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气温逐渐升高,开始变得暖和起来。我的病依然在吃中药,控制着病情的发展,病情既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就这样不死不活地拖着。一段时间后就去医院检查,但尿里化验始终有蛋白,每次检查看到化验单,看不懂的我,竟也在长时间的化验单中看的明白了,只须看其中的一项有没有加号。一旦有这个符号,就必定是还没有好转。心里逐渐适应了这种结果,丝毫不觉得害怕和难过。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医生不小心说到:“这个孩子体弱多病,估计不能活到十六岁,这以后就看他的造化了。”母亲知道后已是肝肠寸断,时不时就暗自落泪。而我却满不在乎,全凭天意安排了。
又是一年的端午到了,外婆一大早起床开始做节日的午饭。到中午时分,桌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碗和盘子,这个时候我最喜欢凑到桌前,偷偷地看是否能拖一点吃食。
“你不用偷,今天过节,大家都有,人人有份。”外婆笑骂道。
“这是什么?黄黄的?”我忍不住用手指伸进小碗里沾了沾,再放嘴里尝了尝,“呜!”一点也不好吃,一股怪怪的味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好像是泥土一样。
“这是雄黄,辟邪的噢!端午过后,蛇虫开始出来,吃了雄黄,蛇虫都要绕着你跑!”外婆解释,并用调侃的眼光看我尝了之后的怪异表情。
“可是一点也不好吃,我才不吃这个!”我口里说着眼睛却瞟往其它的碗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蛋啊?”我惊叹道。
外婆已往我面前堆了三个蛋。一个红皮的鸡蛋,一个白壳的鸭蛋,一个已经洗净了外表,却泛着暗绿色的皮蛋。当然还有用粽叶蒸熟好的粽子,这可是让我可着劲的挑。
我已欢喜至极,这是平时难得看到的情景,我的身体虽不能让我吃,但拿在手中的那种满满的幸福感,却是溢于言表。外婆非常讲究仪式感,在中国传统的节假日面前,必须要有这种节日的氛围。
四合院中我们几个伙伴:涛涛,赵忠,赵伟,董伟几个都在家里拿了几个蛋在手中玩耍,都舍不得立即吃掉,玩的乐趣都大于吃的乐趣。
而我们那时最爱玩的游戏却是家家宴:每个人都挤在一起把各种颜色的石头磨成粉,然后用瓦片当作大锅,石粉装在瓦的上面,还有各种的青菜,当然是各种不同的青草择成小段。而肉却要用各种不同的昆虫来代替,有在土里撬出的蚯蚓,有在石头缝里搬出的土鳖虫,有在下水道旁捉的百足虫,还有石头堆里捉的蛐蛐。
这些都是我们拿来玩耍的东西,不知道以前小时候这些让人恶心的虫,怎么会让我们这么感兴趣,让我们乐此不疲。
直到黄昏时分有家长在院子里吼一嗓子:“涛涛,赵伟……等等!你在哪里?回家吃饭了!”我们才会收拾剩下的东西,跑回各自的家里去吃晚饭。
现在的端午节就是在各超市里买的粽子,有各种口味的品种。甚至里面还有包着肉馅的粽子,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能吃到沾有白糖的粽子已经是极度的幸福了。现在口里咬着大枣蜜饯味的,红豆豆沙味的,腊肉雪菜味的……咬一口就不再想拿第二个了,想想真是生活水平好了,口味变得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