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季玄稳稳接住了时允安抛来的佩刀在手里把玩了两下。噙着一抹笑，垂眸略显斯文：“薛微臣不爱这类血腥行为，不过既然是陛下的要求，那微臣也只好从命了。”
时允安倒也配合他：“委屈薛国师了，这宫女要脏了你的手。”
小夏已经是一身冷汗了，她颤抖着双唇，语无伦次道：“你，你果真无情！她说的没错，她真的没有骗我……”
她？
时允安挑眉，然后道：“温世慈，你给朕吊住她的命，别让她死了。”
时允安终于露出了笑容。轻轻浅浅的，却是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眼神中透露着冷漠：“其他人都到偏殿去候着，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走。乐安，你们两个也先回去。”
因为怕一会小夏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若是要进行封口的话，这么多人也麻烦。
“……皇兄？”时乐安有些不确定。
时允安摆了摆手，稍微缓和了下语气：“剐活人呢，小姑娘不能看。仲翼，麻烦看好我们小公主。”
付仲翼很自然地遮住时乐安的眼睛，将她往外带，温声道：“那我们便先告退了。”
时乐安便边往外走还边喊着：“皇兄，一定要去休息啊，别强撑着……”
时允安一直以微笑的姿态目送他们出去后，才又冷淡地看下来：“开始吧。”
“小夏，你老实交代，是谁教唆你这么做的？”李频给时允安披上大氅，时允安起身走了下来。
小夏闭口不言。
时允安就站在她身前，换了个新手炉，气色稍微恢复了些：“是柳蝶舞吧？你们替柳家卖命的也都挺有趣。前些时日有个柳府老管家，也同你一样死不开口。所以朕便采取了同样的手段，可惜了，他那条老命没能吊住。”
“而你不一样，”时允安低头看着她，在她血迹斑斑的双手上掠过，“朕会把你做成人彘。这儿还有皇宫第一太医在，你不会死的。”
小夏想低头回避时允安的眼神，却被李频死死掐着下巴。
她眼里泛着些泪花，眼前一道雪光亮过，她的小指便被干净利落地切下。
“啊——！！”
刀法之快，小夏足足愣了好几秒，疼痛才刺激着她的双目和神经，尖叫出生。
等她的尖叫声慢慢转变为哭声后，时允安才用又温又软的声音开口道：“哇，薛国师好刀法！”
付季玄显然已经习惯做这种事，面不改色地应下：“和杀鸡一个道理，陛下谬赞了，都是陛下的佩刀锋利。”
时允安笑了下，往后退了半步，似乎有些嫌弃漫出来的血：“小夏，朕都说了会留你全尸。你现在好好交代了，朕一会让人把你的小指缝回去。”
“你！你这个心肠歹毒的，狗皇帝！！”小夏的眼里已经布满血丝，瞠目欲裂地看着时允安。
“你就会骂这些吗？”时允安挑眉，“朕还以为你挺聪明的，居然在国公府便能猜出来朕的身份。”
付季玄玩着匕首的手一顿，若有所思地看向时允安。
小夏抬头，眼里划过一丝疑惑，很快又喘着气嗤笑道：“就凭你也妄想瞒住我？不止我，国公和郡主也早就看出来了！呵，也就辛娘那个蠢货……噗！”
时允安一脚踹在她脸上，小夏又是一口血喷出。
好巧不巧，喷了温世慈一身。
李频有些同情的看了眼温世慈。
“不会撒谎就不要直视别人。”时允安冷冷地看着她，“薛国师，把匕首给李频吧。李频，去叫两个侍卫来，将她做成人彘。”
时允安目光移到殿外，微微眯眼：“抽一队人将国公府围起来，把她送给国公爷做见面礼。另，叫禁军重点查慈宁宫，去皇家寺院把柳蝶舞给朕抓回来。”
时允安一套吩咐完，很快便有人下去执行了。
几个宫女上来将大殿打扫干净后，刚撤下去，付季玄也准备告退了，便听“哐当”一声。
时允安手炉落地，整个人直直往前栽。
几声“陛下”从四方响起，殿内顿时慌乱作一片。
付季玄动作最快，几步上前扶住差点倒地的时允安。
“这这……”李频急得手忙脚乱，一面叫人进来，一面口不择言道，“快，将陛下送入内殿，快！”
时允安被打横抱起，李频定睛一看才见是付季玄，话顿时又卡在嗓子里。
“李公公，你速去看小厨房的参汤熬好了没。我这已经写好了一张药方，你让人去皇后的库房找找看，应该有对应的药材，让小厨房一并煎了送来。”温世慈将早已写好的药方塞给李频，然后步履匆匆跟着付季玄走了。
“好，好……”李频拿着药方就往外跑，也不顾及自己大内总管的形象了，边跑边喊道，“偏殿那几个主事的，带几个动作快的宫人过来帮忙！”
付季玄怀抱着时允安不方便，每过一道门便一脚踹开来，发出震天巨响。
他低头瞥了眼，只见怀里抱着的仿若是个死人，全身透着冰冷和僵硬。可面部又像燃了火，双颊通红。
还真是畏寒，这就发热了。
付季玄将人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让出地方来给温世慈。
“水。”温世慈都不用探脉了，摸了一下时允安的额头便说道。
付季玄转身到桌上倒了杯水递过去，温世慈说了句“有些凉”，但情况紧迫，他匆匆捣碎了药和水溶在一起。
他还没出声，付季玄便扶着时允安的身子半坐起来，一手捏开她的嘴，方便温世慈喂药。
时允安没有全部咽下去，吐了几次出来。每吐一次，付季玄便粗暴的抹开她嘴角流出的水渍。
等到两人都做完了，温世慈捣鼓着自己的药箱，意识到不对劲。
这个薛国师不是天启的人吗？怎么刚才一套动作下来如此自然？？
而且，他不是传闻中避世多年的谪仙吗？为什么会毫不嫌弃并且如此顺畅地给陛下擦嘴？？
付季玄看了眼还湿着的指尖，也有些复杂。
为什么……小皇帝病倒了，他会这么着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