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严峻上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没有了小姨早起的唠叨,他睡得很安稳。手机闹铃响了好几遍才把他惊起,他下意识的翻看手机。
喔嘞。。。八点五十分了。
和周符林约在九点,这才可要迟到了。
匆匆洗漱后才发现四周安静得异常,小姨和小姨父昨晚双双值夜,这个点也应该回到家了,可是为什么这么安静?
他偷偷的从卫生间里向外探视,小姨的卧房大门紧闭,客厅也是静悄悄的。
咦,他那个同样爱呱噪的小表妹呢?
严峻试探性的迈出一只脚,轻轻顿地:“紫薇。”
他惊喜的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于是放心大胆的哼着曲子回房间收拾背包。
“哥,我在房间写作业呢。”小卧房里传来表妹稚气未脱而又极具威胁性的的声音。
严峻猝不及防,只得撒谎:“那个,紫薇,我到门口一趟哈。”
“啥事呐?”张紫薇深得母亲真传,习惯性的凡事都要刨根问底。
“他过来还借我的复习资料。”
“嗯,那你快去快回吧,”张紫薇说完,抑不住的喳喳笑。
严峻老脸一红,现在的小屁孩太过聪明,明显看出你在撒慌,还体谅式的帮你打掩护。可是约会还是要去约会滴,不能因为被揭穿而无端放弃。
他心虚且假意的哄表妹:“你在家好好写作业哈,哥回来给你带天使蛋糕。”
表妹没有答话,严峻放心大胆的走出家门。
天高云阔,严峻有一种放飞的感觉,他惬意的深呼吸,家长周末有加班真好。快乐的与门卫道声早后,他急踩自行车向约会地点赶去,但在小吃店门口却没有看到周符林的影子。
“因为我迟到,所以生气了?”严峻一愣。他架好自行车站在门口乱思乱想,突然,周符林的脑袋从收银台里直冒出来。
“你怎么躲进收银台里面去了?”严峻吓了一跳,不安的问他。
“我一直在啊,”周符林有些奇怪。
“你在这里打工吗?”
“没,我老乡开的店。”
“哦哦,”严峻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他想邪了,以为周符林欲行不轨之事,他害怕周符林发现他的龌龊思想,急忙掩饰道:“我们快走吧,好像已经迟到了。”
周符林从台面抓起一把车钥匙,起身径直向停靠在人行道上的小电驴
走去。
严峻吃了一惊,急忙提醒:“符林,未满十六周岁不能驾驶电动摩托车诶。”
“难道踩你的自行车去?”周符林被他的迂给逗乐了。
“呃,不然呢。”
“远着呢,体校离县城十几公里。”
“这个距离我郊游时去过,”严峻不以为然,不就是骑车吗,又不是没经历过。
“呵呵,那你的车有后座吗?”周符林一语就戳到了点子上。
“。。。”严峻的自行车是变速赛车型的,只有车手一个座位。
“来不来?”周符林一把跨上了电驴。
“可是,我的车。。。”严峻四下张望,总不能把车子往马路上一扔了事吧。
“阿德,把我同学的车拉进后店,”周符林冲着小吃店门口喊了一声。
正在拾收碗筷的小伙子跑过来,接过严峻的自行车快速推进店内。
没了交通工具一二一去走十几里地?严峻只得从了,小心翼翼爬上了车后座。
“小心点,”他不放心的叮嘱周符林。
“磨叽,”周符林启动油门道:“坐稳了,我带你飞。”
小电驴飞了出去,严峻感觉在云里飘,吓得他大叫一声,捞救命稻草般紧紧抱住周符林的后腰。小电驴风驰电掣在县城内横穿竖钻,周符林开车那叫一个飙啊,快要撞倒行人时才急踩刹车,还没等人回过魂来,车子已绕过人身继续窜行。
严峻脸吓得脸红脸白,妥妥的夜行飙车的不良少年啊。他狂吼道:“大佬,你慢点行不行?”
风声呼啸将他的声音淹没,周符林根本听不见,出了县城他更加狂野的横行在郊外的县道上。
严峻眼晴发黑,感觉自已就是一片浮云。
他恶心、干呕、想吐。
“呼,”追风少年继续呼啸山林:“青春需要放纵,人生需要狂野!”
大山阵阵呼应,久久回荡着他的声音。
“大哥,可是,我欣赏不来啊,”严峻带着哭腔喊。
体校的校牌终于近在眼前,严峻的折磨也到此结束,他爬下后座双腿发软,扶着车尾不停的呕着酸水。
站在门口的短发小子看了他一眼,莫明奇妙的问:“符林,这货那里捡来的?”
“来学乒乓球的,”周符林认真的回答。
“卧草,开什么国际玩笑?”小子俨然一副你逗我玩吗的表情。
严峻勉强能抬眼看人,人黑漆漆的皮肤下满是腱子肉,严峻浑身发冷,落在这人手上不知道怎么个凄凉了得。
“进去再说吧,王教练在吧?”周符林扯起严峻问陈振伯。
“在,”陈振伯无奈道。
接到周符林的电话,他以为带个小儿童来学兴趣班,没想到擒了个大半小子过来,个子倒是够高,这体能嘛。。。陈振伯强烈的摇头。
这货,体育生?
不存在的。
严峻脸上发烧,然而对于这种打击他早已产生抗体,讪讪然地跟在陈振伯后面进了体校。体校的建设真是暴烈,除了跑道训练场训练设备一颗树也没有,酷阳烈焰一路包裹着你,让你虚脱到自闭。
好在乒乓球馆是有室内空调的,严峻贪婪的吸着冷气,霎热霎冷他回家铁定感冒。
王教练双手环臂看着他们,周符林脸皮忒厚,贴上去招呼:“王教,好久不见。”
“你小子又没有才华,老抻过来干啥?”王教练毫不客气。
“那个,呵呵,带新人呗,”周符林却不以为忤。
“新人?”王教练秒了严峻一眼:“体测过了?”
“嘻嘻,师父,”陈振伯讨好的递上矿泉水。
“陈振伯,当初我是怎么挑的你,”王教练不接,反而一通说教:“镇中好几百号人呐,你是怎么过五关斩六将的?”
“师父慧眼,师父慧眼,”陈振伯急忙快递上马屁。
“你们校长想给孙子走门子,我屑了吗?”王教练没给徒弟面子。
“咳咳,王教,严峻的爸爸是开体育用品公司的,你们外出比赛服装鞋的赞助不是问题哦。”周符林的厚脸皮令严峻再度吃惊,这谎话编得。。。
周符林居然脸不红心不跳,淡定的继续递矿泉水:“他爸是李刚。”
“你爸才是李刚,你们全家都是李刚,”严峻暗骂:“我爸啥时候做体育用品生意了?”
然而,王教练对周符林的矿泉水很受用。
“行吧,先练习吧,不过,”王教练话锋一转:“体育生啥的不要多想了,就当锻炼身体。”
“唔,”严峻腹诽一句:“不就打个乒乓球,有这么难吗?”
“咳咳,”陈振伯接过王教练的说教接力棒:“报考下限最低要有省赛成绩。”
严峻被一棒打懵,他一直以为体育生就跑个步、测个体能简单能过,没想到其中诸多弯弯绕绕。
他不禁心中怒吼:“周符林,你骗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