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宫内此时只剩下皇后、路云烟并太后和张嬷嬷四人。
“此事,你二人在也好,哀家倒是可以同你们商量着处理这事。”
纳兰忞点头应是,随后斟酌着开口道:“此事母后如何看待?”
太后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地说道:“皇帝在的时候对她颇为宠爱,更何况她如今已有身孕,此时若是处理了她,哀家恐怕皇帝...”
两人又就此沉默了下来,路云烟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拿不出个主意的样子,淡淡的开口:“既然皇上曾经对她颇为宠爱,那不如让她生下这孩子,然后让她给皇上守陵去吧。”
听完路云烟说的话,纳兰忞点头附和,“儿臣觉得路妹妹说的可行,依母后看如何?”
太后也觉得这个处置方式可以,便定了下来。
之后许莲心便一直被押在太后的小佛堂里待产。
而前朝,因为宇文雍去的突然,没有留下遗诏。敬妃认为自己也有一争之机,不过在她还没蹦跶起来的时候,她母家便被纳兰家拿住了把柄,又有路家军的威慑。宇文钰作为皇后嫡子,更名正言顺,于是在路家军并皇后母家的扶持,其他大臣也没有异议的情况下,宇文钰登基。纳兰忞为了防止像宇文雍初登基时一样,朝堂被外戚把控,另外任命了三位辅政大臣。自此,前朝后宫平静了下来。
又是一个晚上,路云烟和纳兰忞两人在后花园的凉亭中相对而坐。此时正是初秋,天气有些转凉了,伴着夜晚的微风,两个人只是静静地坐着。
夜色深沉,纳兰忞看着远处的宫灯,轻声道:“是你吧?”
路云烟此时思绪放飞,一时没理解纳兰忞说的是什么,疑惑地问了一句,“什么?”
纳兰忞看着她笑了一下,“算了,不重要了。”
被夜风一吹,路云烟也清醒了,“啊,是我。”话音落下,路云烟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有什么好问的,你我是何境地我很明白,有名无实的两个可怜人吧。”
“可怜?可悲吧。我跟你说个故事?”
“好。”
伴着夜色和微风,路云烟用她惯常的慵懒语气,缓缓地把曾经的故事说出来,一直闷着,太累了。
从少男少女的相识,到少女义无反顾的进宫。为了不让路家成为众矢之的,少女的父亲离开了自己守护了二十几年的边城,把自己的兵权也交还给了皇帝。
少女成为了贵妃,也成为了后宫中众人的眼中钉。不过少女眼中只有那个人,只要他还喜欢她就好。但是,一个意外出现了。
一个神秘的灵魂,附在了一个落水身亡的宫妃身上。
皇帝爱上了这个神秘的灵魂,她身上总是有许多让皇帝琢磨不透的地方。
为了这个女人,皇帝把少女这个靶子立实了,而他的真爱只需要在后面安稳着看戏就好。
说到这里,路云烟嗤笑一声,“多没用啊?靠女人带来的权益而强大,又靠女人来保护自己喜欢的另一个女人。”
纳兰忞听着她这话,忍不住也笑了一下,“你说得对。然后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啊,权力收回,皇帝当然就不忍心自己心爱的女人只能在背后,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的真爱故事呢。既然要这样,那前面挡着路的女人就得除掉了,而各个女人背后又有各自的关系网。”
说到这,路云烟看着纳兰忞说:“你猜一猜,谁先倒了?”
纳兰忞仔细想了一下,“敬妃?”
“不愧是皇后,聪明。她家世本就不算好,也就是入府早了些,如果要下手,当然是从她下手更简单。这个女人,蠢得不行,她以为自己死了,就能保住她那个儿子?这宫里,有权有势的人想弄死个没妈又不受宠的皇子,能有多难。”
纳兰忞也是有儿子的人,听到这里原本轻松的心情突然紧张了。路云烟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还好,太后怎么说也会护着你儿子。”
“那你呢?”
“我?我早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路云烟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但是内心仍然有些苦涩。
“所以,许莲心那个孩子让我养着吧。她让我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那我发发善心,只让她们母子分离就好。”
这一晚,两个人聊了很多,路云烟把自己上辈子轻身经历的,和她看到的书上的内容像故事一样都说给纳兰忞听。
离开的时候,路云烟回头笑了一下说道:“你可别做噩梦啊。”
来年五月份,许莲心在佛堂偏殿生下一个儿子,纳兰忞遵守约定,将这个孩子交给路云烟抚养。
过了几天传来消息,许莲心意外病死在了去守陵的路上,不过此时她的死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没什么影响了。
只有路云烟,在知道许莲心死讯的这天晚上,睡着睡着,眼角流下了泪。
原因无他,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