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检讨书，擦着第二节下课的下课铃声，四个人把检讨书交给校长，回到各自的班里。
程帆回来路上面色一直阴着，回到座位上坐了会儿，沈慕白也脸色沉沉，一副神游状。
外头走廊传来阵热闹，是阿钟他们几个的声音，“杜晓艾可真行！够哥们儿！”
“那妞又虎又劲，没见过这样的！有意思！”
程帆对杜晓艾这三个字太敏感，立时从窗户里探出脑袋，皱眉问，“什么杜晓艾？”
阿钟和几个男生抱着一堆零食进了班，把东西往桌上一摊，笑嘻嘻地说，“我说杜晓艾够意思呢，我刚刚在食堂超市买吃的，忘带饭卡了，她在我后头排队，二话不说就帮我刷了，还让我别还了。”
有人夸说，“杜晓艾比男生还哥儿们呢！”
又有人叹道，“找对象就要找白蔓蔓那样的，又乖又漂亮，拜把子就要找杜晓艾那样的，又酷又潇洒。”
闻声。
沈慕白眉间拧起一股危险气息：“找对象？白蔓蔓？”
程帆也一脸不爽：“拜把子？杜晓艾？”
那人察觉气氛不对，摆了摆手混着笑声说，“开开玩笑呢，我就是觉得这俩姑娘真不错。”
沈慕白程帆异口同声，扬了点声音，连音调都一模一样，“要你觉得？”
“我靠，程帆和阿慕今天怎么了？怪可怕的！”
阿钟想起什么事来，把手上的牛仔外套往程帆位子上一丢说，“差点忘了，刚刚在食堂杜晓艾让我给你的，程帆，你衣服怎么到杜晓艾那儿去了？你俩昨晚干啥了？阿慕你今天升旗怎么没来？”
本来早读和前两节课，沈慕白和程帆没来，阿钟他们就好奇死了，可惜现在这两人，没一个想说话的。
大课间休息时间有半个小时，很多学生都会选择去食堂逛逛，没吃早饭的，这个时候也有充裕时间垫肚子。
“去买杯咖啡，”沈慕白坐不住了，起身说。
程帆抓了抓头发，穿起牛仔外套，“一起。”
阿钟几个人跟上来，看那两个人往文科楼那边走，急忙喊道，“喂，大佬们，食堂在这边呐！”
程帆说，“从这边不能下去？”
阿钟一愣，行是行的，“可是绕了路啊？”
沈慕白说，“我就想走走。”
程帆说，“我也想走走，刚刚坐得腰酸。”
阿钟几个服了，只好跟着绕路，路过文科三楼的时候，程帆和沈慕白不约而同地朝窗边的位置看了一眼，空的。
再接着不约而同地收回失落的目光，沈慕白一惯面色淡淡，情绪难察觉，可程帆属于心烦藏不住的，手抄进兜里，立即有点恼了。
“算了算了，去买咖啡！去她爹的贴心小棉袄，女儿白养了！”
食堂人满为患，大批学生从二楼的楼梯蜂拥而下。
市一中之所以有贵族一中坊间称号，不仅仅是因为生源优秀，考进来的学生出身大多非富即贵，更在于市一中的相关设施也是顶级。
例如一中的食堂就装修得精致漂亮。
连星爸爸都在一楼大厅靠窗位置开了分店，生意红火，丝毫没有因为面向高中生就减少营业额。
不过搬来食堂，就要按食堂的规矩来，刷饭卡。
沈慕白按惯例要了杯美式，程帆不喜欢喝咖啡，他怕苦，点了杯星冰乐。
沈慕白走到一旁靠窗的椅子上坐着，吸引大批窗外的女生频频回头。
程帆从衣服兜里掏出饭卡，往刷卡机上一贴，机子发出一声卡顿的嘀嘀声，程帆不耐烦地问，“怎么回事儿？”
星爸爸窗口的小姐姐抱歉地看向他，“同学，你的卡内余额显示只有一块三了，不够本次支付。”
“一块三……”程帆舌头都要被这个前所未有的数字惊歪，他看着窗口小姐姐，对方一脸服务性的礼貌笑容，不像开他玩笑。
阿钟几个早就笑疯，“帆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落魄成这样了？要不要兄弟接济？”
“废什么话！赶快过来付钱，”程帆没好气地说，坐到沈慕白对面，一脸的纳闷，他实在想不通，“我钱呢？卡没丢过啊？”
沈慕白接过阿钟递来的美式，淡淡喝了一口，懒怠地抬了下眼皮，“借给过别人？”
“没啊，”程帆耸肩，动作做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个人来，立刻拿起饭卡一看，饭卡背面鬼画电打似的写着四个字。
“破财免灾。”
“杜晓艾！我踏马杀了你！”
怪不得刚刚阿钟他们说，杜晓艾在食堂超市那么大方给他刷卡，还潇洒说不要他还了，合着刷她爹的卡，自己不心疼呢！
“妈的！这女的真狠，给我留一块三？我不要面子的啊？”
程帆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星冰乐都给他喝出咖啡苦味来，杜晓艾这是不在场，她人要是在这儿，程帆叫她看看什么叫父爱如山……体滑坡！
更让程帆难受的还在后头。
买完咖啡，几个男生出了食堂的门，只见二楼急急忙忙蹦跶下两个女同学，从他们面前走过，手挽手懊恼地说，“哎呀，咱们就是迟了点，文一班的杜晓艾刚刚在食堂侧门那儿发雪糕呢，人手一个梦龙，不要钱。”
“我知道！食堂的梦龙都她给买完了，她说给她儿子积德？”
“她儿子？她家养的小狗还是小猫？被车撞了？还是做绝育了？”
“唉，不管小猫小狗，反正她还挺有爱心的。”
“希望她儿子没事吧。”
程帆杵在那儿，用力按住心口，艰难喘息着，仰头望天感叹说，“阿慕，得亏我年轻啊，我要再上点年纪，这口气就得背过去，不是中风脑瘫也要心肌梗塞。”
饶是沈慕白面冷，这次都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肩，送来几个字，“不容易。”
阿钟得知杜晓艾的壮举后，乐得一直没合上嘴，这会儿装模作样来扶程帆说，“帆哥哥！帆哥哥你还好吧，咱要不要去医务室？钱没了就没了，脸丢了就丢了，命要紧。”
“给我滚！”程帆拿脚踢他，阿钟没躲着，疼得直叫。
“我靠，果然父女一样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