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长波本来就是向着楚长佩的,现在被这么一闹的,就更觉得是他娘在无理取闹了。
楚长佩冷声一笑:“在你娘眼中,所有和我来往的人就都是低贱的,都是可以肆意侮辱的,难道你之前不知道吗?”
听着口气,楚长佩这是对田长波也是有了怨气的。
也是,之前有些委屈也就算了。这谁家女儿去做人家媳妇,有几个不受气的?只要不过分,楚长佩也就不当回事了,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啊?居然上来就打人?这也太过分了。
若是楚长佩再不发飙,估计回头这婆母两个都能爬到她的头上来作威作福了。
“长佩你别……”
“你成亲之前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难道不是低贱的吗?”
田大娘也是被气狠了,一直以来在家里她都是一言堂的,可是自从田长波坚持娶楚长佩起,田大娘就觉得自己说话愈发的不管用了,心里早就有了意见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这一次,她之所以闹得这么凶,也是想给楚长佩来个狠的,一下就拿住楚长佩。
可是没有想到,楚长佩居然这么彪!不仅如此,儿子还是向着儿媳妇的,这让田大娘如何能受得了?
“既然我这么低贱,那你怎么还同意让你儿子娶了我了啊?都在一个屋子里过日子,谁比谁低贱,谁比谁高贵啊!既然你那么高贵,就别算计我的那点东西啊?打量我不知道呢,您老早就算计上我们的那个店铺了!要不是我防着,您早就把店铺给了您心爱的大儿子去了吧?”
楚长佩也是受了一肚子窝囊气了,早就受够了。
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撕破脸罢了。
“我呸!你个臭不要脸的婊子,我儿子的店铺怎么就成了你的东西了?见过不要脸的都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个臭婊子……“
“娘!”
田大娘正越骂越起劲的时候,就听到田长波青着一张脸,爆喝一声,额头上的青筋都跳动了起来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会从自己老娘嘴巴里听到这么难听的字眼!
虽然说田长波是向着楚长佩的,可是在面对田大娘的时候,并没有表现的多激烈过,所以田长波这么一喊,田大娘都楞在了那,半天没反应过来。
楚长佩眼中含泪,唇边绽放出一朵冰冷孤傲的笑容来:“田长波看到了没,这就是你娘平日骂我的话。你每次都是说你娘是无心的,你娘是好心的,她就是有口无心。这样有口无心的话,以后我让你天天听,怎么样?”
田长波脸色一下就黑啦。
他是没有想到他娘会过分到这个地步,也没有想到楚长佩会得理不饶人,当着外人的面,这么下他的面子。
“哇!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不活了……”
田大娘顿时就又躺在地上撒泼起来了。
安宝拽了拽方氏的手,小声问道:“娘,这个老太太太坏了,咱们带姑姑回咱们家好不好?我看姑姑好伤心呀。”
方氏一愣。
小孩子能发现的问题,她居然没发现?不,是她自己忍让习惯了,就已经下意识的去忽略了。
唉。
方氏想了想,便走了几步,打断了田长波和楚长佩的对话:“长佩,这里乱七八糟的,要和我回去住两天吗?安宝也想你了。”
“对啊,姑姑和我一起回家吧,家里没有人会欺负你的。”安宝也去扯楚长佩的裙子,萌哒哒的。
一眼看过去,叫人的心都要化了。
楚长佩强撑着的精神,一下子就崩塌了。
明明被骂成那样,也没有落泪,明明看到田长波也没有哭,可是听到方氏和安宝的话,她就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住了。
蹲下去,抱住安宝就是嚎啕大哭。
成亲也有几年了,田长波认识的就是坚强的能干的利索的的楚长佩,就算偶尔落泪,也不像这般大哭过。听着妻子的哭声,田长波一下子就慌了,眼眶也有些发红。
他也跟着蹲下,去安慰楚长佩:“长佩你放心,我一定给给你一个公道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可是姑父你已经让我姑姑受委屈了啊,要不然她怎么会哭的这么伤心?”
小孩子稚嫩的童言童语,叫田长波愣住了。
是啊,如果不是真的已经受了委屈,又怎么会哭的这么伤心呢?自己难道真的不知道已经受了委屈了吗?还是……
有些问题,他不敢去深想。
“你个贱蹄子,居然还在这骚了吧唧的哭?你他娘的哭给谁看呢你?你个……”
田大娘一看儿子又被楚长佩给笼络去了,就这个气啊。
谁知道她这一句话,就彻底将楚长佩长久以来的怒火彻底点燃了。
“你骂谁呢你?你不是爹生娘养的啊?你别娘啊?动不动就问候别人爹娘,你没娘吗?你是我婆母,我不能骂你。但是我以后会早晚三炷香的祈祷佛祖,你骂我的所有话,都三倍反弹到你身上!”
楚长佩本来还有些犹豫,担心自己就这么走了,会让田长波为难。可是听到婆母不仅骂自己,就连自己娘也被骂上了,自然就不忍了。
自己再没本事,也不能连累爹娘一大把年纪了还被骂吧?
牵着安宝,楚长佩十分硬气的说道:“我现在就走,田长波你如果想清楚了,知道怎么解决了,再来找我,要不然……我等着你的休书!”
这样的日子,她真的是受够了!
说完就带着安宝大步离开了,方氏落后几步,面色也不是很好看的对田长波说道:“长波啊,你这娘也太过分了吧?谁能受得了啊,你啊,好好想想吧。儿子孝敬娘那是应该的,可也不能盲目啊。”
说完,自己也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田大娘还在急哄哄的吼着呢:“赶紧滚蛋吧,走了就别回来!以后想回来,你给老娘跪下磕头认错,老娘就不一定能同意!”
田大娘气的很。
这个贱蹄子居然还有脸和她发火?哪来的底气?
“田长波,你看到了吧?你媳妇就是这么说我的,居然说你姥娘姥爷,你能忍?”
“你那是活该!”
田长波忍无可忍的吼道。
田大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下意识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问道:“啥,你说啥?”
田长波对他娘也是受够了,这样的场景在他成亲后的几年里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
每一次都是他娘无故找茬,或者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就没完没了的辱骂楚长佩。楚长佩虽然有的时候会回两句,但是也都是正常的话,不会对他娘有多不敬。
最重要的是,每一次,楚长佩都不会和他说!倒是他娘明明每次都是无理取闹太过分了,居然还跑来和他一遍一遍的告状,说楚长佩的不是!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他的心怎么可能没有偏颇?还记得有一次他忍不住问楚长佩,为什么不和他说的时候,楚长佩是这样说的。
“我若是和你说了,你绝对不是现在的感受了,你会觉得我在说你娘的坏话。因为在你的心里,你娘才是你最亲的人,我只是一个外人。”
“还有就是……和你说了有什么用呢?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当初他以为这句话的重点在于长佩不想让自己为难,可是现在想想,重点在前半句……和你说了有什么用呢?
是啊,和他说了有什么用呢?他只能去和他娘说下次不要这样了,可他娘会听吗?
还有就是安慰长佩了,可是每一次的安抚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
“娘,如果有人骂我娘,我不仅会骂回去,我还会打回去。所以长佩只是那样说,已经很客气了。”
“嘿,你怎么说话呢?老二,你咋能偏向你媳妇呢?你把娘放在哪里啊?”田大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
田大娘直接老泪纵横的指着田长波的鼻子,说他丧良心了。
田长波对老娘还有些耐心,对于这个一直闹事的大嫂,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直接十分不客气的说道:“你每次搅和事的时候,有考虑过娘吗?你每次把娘推出来,利用娘对付长佩的时候,你把娘放在哪里了?我告诉你,我娘欺负长佩,我没办法,因为那是我娘。可是你……我告诉你,再有一次,我就对你不客气!”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啊?”田大嫂扯着田大娘哭诉,“娘,我咋就利用你了呢?我这一心一意都是为了这个家啊。你瞧瞧老二,这以前老二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全都被楚长佩给挑唆的,教坏了啊!楚长佩这招阴毒啊,每次都不念声,让老二记恨您,然后一点点,时间久了,这是叫老二和你生份呢啊!太狠毒了啊!”
这话,可是说到了田大娘的心坎上去了。
她也觉得老二成了亲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再想想刚刚老二和自己说的,那是人话吗?
这一切,都是楚长佩挑拨的!
田大娘大怒,脸都扭曲了,手指都快戳到田长波脸上去了:“我告诉你,田长波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你就给我休了楚长佩那个不能下蛋的贱人!听到了没?!”
她还就不信了,儿子还能为了媳妇不认自己了?因此说的底气十足。
倒也不是说她就真的想要换个儿媳妇,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搓搓楚长佩的锐气,她实在是太傲了。
“不能下蛋?那我是什么?是公鸡还是什么不是人的东西啊?娘,您说话太难听了!您这么三番五次的折腾,还说这样的话威胁我,你有把我当你儿子吗?”
田长波没有想到到了现在,他娘居然还理直气壮的要求他休掉楚长佩呢!
田长波恼火的很,直接放下一句:“在你心里,既然只有大哥一个儿子,那也没必要一直一起过了。分家吧!”
当说出“分家”两个字的时候,田长波忽然就觉得心底的那块大石头就那样被搬开了。
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既然在一起过日子过得这么不顺当,那就分家好了。
各自过各自的,感情反而会比现在好一些。
田大娘却是觉得天塌地陷了,又是一番哭闹起来了。
——
再说楚长佩跟着方氏回去之后,整个人哭过之后,反而更加安静了,也不和方氏抱怨什么,只是默默地坐着,让人心焦。
方氏没让安宝一直陪着,而是让他去书房,叫来小天教他认字。小孩子家家的,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就剩下害怕了。
“你啊,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别一直憋在心里,到时候早晚会憋出毛病来!”方氏叹了一口气,劝她。
这人生啊,是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的。
如果真的有,那就是你自己不想过去。
楚长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一笑:“其实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事情千头万绪的,到了心口,反而难开了。
“其实长波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他对你还是不错的,不会因为你婆母说什么,就给你耍脸子什么的。”
“嫂子,这日子是自己过的,好不好不是表面别人能看到的。”
“咋,田长波对你不好?”方氏的声音透出一股焦急来。
在她看来,这日子如果只是婆母妯娌之间的问题,那还是可以解决的,两个人还是可以好好过日子的。
可是一旦男人靠不住了,那这种日子就是早结束早解脱了。
楚长佩没有细说,只是说了一句:“我是他媳妇,可那位是他娘,总是有吵嘴的时候。”
其实她从小就见惯了婆母刁难儿媳妇的,她娘就是啊。
她就想着,无论婆母说什么,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她都忍。就当是还年轻的时候的债了。
只是……
好难啊。有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长佩啊,你听嫂子一句劝。这世上啊,看得明白又能做的彻底的男人太少太少了,但凡没有大的问题,就好好过日子吧。你想想啊,这谁是完美的啊?你自己不也是吗?”
方氏这是典型的劝和不劝离,想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两个人还是要过一辈子呢。
楚长佩却是摇摇头,不赞同:“有的事情可以忍让,但是有的事情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