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人的这一声疑惑响起。翼伞三人也是回过头来看向了木子嵇,毕竟他们身后的这个不起眼的老人才是他们中最见多识广的。
只见,木子嵇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把银制的小刀上,小刀似乎年份有些久远,刀口都是有些残缺,是一把用来采药的药刀,只是被摊主随意的丢在摊位的一角。
木子嵇眯了眯眼,忽然转过头来,对着翼伞恭敬道:“少爷,老奴家中有一孙儿正随着药房常年上山采药,有些药材成性特殊,需要用上银刀玉器方才是能够采摘。今日遇见此刀,应该是对我那孙儿有所帮助。老奴想买下它作为给孙儿的礼物……”
木子嵇说话的声音很大,似乎是故意想让那摊主听见。
翼伞见师父这般说辞,自然是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当即,先是在摊上来来回回挑了几株灵植,对着一旁的摊主说道:“这支寒霜花,络灵果,还有龙葵根我买了,边上那把破刀便送与我吧。给家中奴才玩乐玩乐。”
一边说着,翼伞看似无意的露出了腰间的锁子令来。
那摊主只是一位淬体的散修,也自然是一眼瞥见了翼伞腰间的天洐令,赶忙喏声道:“那银刀本就是小人从一个当铺收来的,不值几个钱,子爵大人都开口了,小人自当是相赠。”
此情此景,莫小天在一旁,看的却是不由的汗颜。这些长年在此摆摊的散修,定然是一个比一个精明,若是看客人看中了什么东西,定然是会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狠狠的宰上买主一口。
可谁想到却是碰上了师父和师兄这两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先是以下人的身份开口要刀,再是主人顺带讨走。竟然不花一分钱便将这把银刀骗入了手中。
配合之默契,当真令人咋舌。
而在得到银刀之后,一行人又是在会所的卖场逛了许久,才是终于在一处摊位上,找到了一株骨苓草。
但这次买卖,却没什么讨价还价之说了。因为骨芩草这种有名的灵药,在坊市间早就有了固定的标价,大家彼此之间本就心知肚明,便少了些尔虞我诈。
在买到了古苓草之后,四人便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会所。
刚离开把门侍卫的视线,张麻子便是忍不住了,好奇道:“师父师父,那银刀是个什么东西啊。”
翼伞其实也是颇有几分惊讶,这些年来,他已经挺难见到师父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了。
只见木子嵇将怀中的银刀摸了出来,笑道:“这个银刀其实不是什么宝贝,虽然还能凑合着用用,但它里面藏的东西却真的是个宝贝。”
莫小天也凑了过来,三人围着木子嵇手中的银刀看了又看,却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木子嵇见三个徒儿一脸茫然,得意道:“你们这些小家伙,还是修为不够。这把银刀里,可是藏了一块须弥芥子,这东西当今可是民间的禁物呐。”
“须弥芥子?”张麻子听了,却依旧是一脸茫然,“这是什么玩意……”
翼伞却是恍然,解释道:“须弥芥子我们一般用来称呼一种奇石,拥有着纳物的功能,一块小小的须弥芥子便是可以装下自身千百倍大小的物体。通常被人们做成纳戒。不过当年祖帝之后,就严禁民间使用这种石头。由天洐处统一管理。”
说着,翼伞将自己的锁子令取了下来,指着上面的勾玉,继续道:“其实道人们的天洐令就是用这个做的。只要在其中注入自己的内力,便可以收纳很多东西了。”
张麻子听的似懂非懂,却是被师兄一拍脑袋。
“别傻了,师父这玩意其实是给你们俩用的。”
张麻子还是有点懵,莫小天却已经对师父鞠了一躬,道:“弟子,谢过师父。”
木子嵇笑着摆了摆手,将银刀丢入了莫小天怀中,道:“虽然朝廷里禁止民间使用,但这玩意却是非道人而不能用。若是没有一脉道人以上的内力撑开纳石中的空间,拿到了也是枉然。”
“你本就是一脉道人,如今虽然用我的戒指压制了你的内力,可你的内力依旧可以撑开一部分空间。对于你和张麻子二人应该是够用了……这银刀,我猜当年是个一脉的老药师嫌自己锁子令不够用才从黑市里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结果这老药师没说出这个秘密就死了,估计又是哪个不肖小辈见这药刀又旧又破,把老头子遗物给买了,这才落到我们手里,让我们占了便宜。”
木子嵇话毕,取下腰间的酒葫芦饮了一口,又自言自语道:“真是好酒呐……”
转过几条人来人往的小巷,便又回到了桐杉城那条熙熙攘攘的大街。一行人又在街上逛了许久,回到客栈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木子嵇还是让三个徒儿一同陪他饮酒,那个晚上,木子嵇喝了很多。莫小天好像在师父的脸上,瞧见了难得的尽兴。
酒毕之后,几人便是各自回房,开始了今夜的吞吐纳气。他们会一直坐到第二天破晓,直到看见东边出现的那一抹鱼肚皮……
三更天的时候,木子嵇推开了翼伞房间的门,他把一个瓷瓶丢到翼伞手里,道:“明天就离开桐杉城吧,我打听过了,再往东走五百里的慕兰都,半个月之后就有一场院试,你们现在赶过去应该是赶的上的。”
翼伞接过瓷瓶,低低的问:“师父……你明天就要走了吗?”
木子嵇笑了笑,只是说:“在院试之前他们会测你的骨龄,那时候你把这丹药吃下去,他们会认为你约莫五十岁左右。这般天赋不算优异,却也足够你进上院修练了。到时候到了苍岚学院,可得好好照顾你两个师弟……”
“至于小天的身份,我这段时间会去查一下的。估计会离开一年光景吧……小天的戒指别让他摘下来,让他继续戴着,我怕他摘下来会引起学院里头一些老家伙们的注意。就让他和张麻子一起进入下院……”
“哦,对了,张麻子那孩子第一次和我说他没有名字,以后便叫他张子轩吧……也总不能一直叫麻子……”
话音落下,翼伞却是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人已经不在眼前了。
……
月光撒在床头,被窗棂筛出一道光,像是一条很远很远的路,走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