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他说了,是那苏家世子派人来找的茬。”
曹鹤阳有些疑惑,那苏家他也听说过,也只是个富贵人家,有些小权小势,怎么就跟一个戏子结了仇呢?
见曹鹤阳皱眉,侍从接着说:“爷,您可不知,那苏辙的妻子,是那陶云圣的青梅竹马,亦是他的心上人。”
心上人啊。曹鹤阳摸了摸嘴唇,笑了。没想到这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戏子还有心上人,这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行吧,那直接弄死行了,把他多切几块,包好了还给苏辙。”曹鹤阳眼皮都没抬一下,抿了口茶。
“对了,别让我听见声儿,忒吵。”曹鹤阳没再多管,他的手下办事他放心,伸了个懒腰就回去休息。
他这个闲散王爷,就连当朝圣上都要给他三分薄面,竟然还有人敢在他的地界儿惹事儿,这是明摆着不把他曹鹤阳放在眼里。
“谁啊。”
“王爷给您补送的新婚贺礼。”打开大门,两个下人恭恭敬敬的把大箱子抬了进去。
毕竟是王爷府的人,下人也不敢阻拦,也就由着这个大箱子进了苏府。
噪声惊动了苏辙,搓着眼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嘛呢,吵死了啊!”
“少爷,这...这是曹王爷遣人送来的,说是补给您的新婚贺礼。”
听到这,苏辙打起了精神,不禁有些得意,“快,给我打开,看看王爷送了什么,快打开!”
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了出来,两个下人吓得跌坐在地。
胳膊,腿,头,躯干,被满满当当的塞在了箱子里,血还在往外流。
头被割了下来,摆在了最上面。眼睛被挖了出来,空荡荡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苏辙。
“这...这...”苏辙吓得说不出话,愣在原地,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几个下人七手八脚的把苏辙抬进了屋,胆大的上前猛地把箱子扣上。
陆佰希不知怎么回事,只一会儿苏辙走了出去,却被抬了回来。
还未走到院中,便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顶了回来。
“咳咳...这...这怎么回事!”陆佰希强忍着恶心,用手帕堵住了鼻子,皱着眉看向下人。
小丫鬟被吓得说不出话,直往后退,拦着陆佰希不让她出去:“夫...夫人不要出去...尸体...尸体!”
陆佰希看了看床上还在昏迷的苏辙,不禁阵阵恶心。一股血腥味涌进来,陆佰希没忍住吐了出来,晕了过去。
待陆佰希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床边站满了人,苏辙站在一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郎中坐在床前,小心的把陆佰希刚把完脉的手放回了被子里,站起身来满脸喜色:“是喜脉,尊夫人有喜了!”
苏夫人一听,满脸惊喜的看着陆佰希,连忙坐到了床前。
“只是,夫人这一摔,动了胎气,可要好生养着,万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陆佰希的手轻轻覆上自己的肚子,没想到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家伙。
孩子,你不该来的。陆佰希静静的看着乱作一团的人,轻轻摸着肚子。
陆佰希闭上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了下去,没有人看见。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是喜,还是悲。
自打陆佰希有了身孕,苏府上下没有人再敢阻拦她做什么。
这日,陆佰希说心里闷得慌,想要出去走走,并且不允许下人跟着,只让点儿陪着。
一个多月的身孕,还不显肚子,走在街上就跟正常人无异。
“小姐,您现在有了身孕,可得小心点儿。”点儿一步不离的紧跟着陆佰希,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陆佰希心事重重的走着,但似乎想要去什么地方,一步一步走得却有些犹豫。
点儿知道她家小姐想去哪儿。
两人在戏园子门口停了下来。陆佰希抬头看着大大的牌匾,心里五味杂陈。
“您要是实在...就进去看看吧小姐,不碍事的。”点儿看穿了陆佰希的心思,低下了头,轻声说。
陆佰希叹口气,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进去找了个最偏僻的位置坐了下去。
陶云圣。捧角儿的叫好声儿淹没了陆佰希的呢喃。那心心念念的人走上台的那一刻,陆佰希的指甲扣进了肉里。
人们站起来叫好,打赏,欢呼声不绝于耳,那无数散发着香气的白手绢被姑娘们扔上了台。
“走吧。”陆佰希抚了抚肚子,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点儿连忙跟了上去,最后回头不舍得看了陶云圣一眼,却发现他也在看她们。
“小姐...小姐!他在看您呢!”点儿急切的想要陆佰希回头看,可是越说,陆佰希走的越快,到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您慢点儿,别摔着!”
待走远了,陆佰希才慢慢站定了下来,红着眼眶扑到了点儿怀里:“点儿...我已经有孩子了...阿陶他...”
点儿慌乱的轻抚着抽泣的陆佰希,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陶云圣那个眼神却让她不知怎么的,心里隐隐作痛。
他确实看到她们了,而且从她一进门就看到了。陶云圣用近乎苛刻的方式压抑下了自己的感情。
“希儿...”陶云圣看着陆佰希跑出去的背影,有些愣神。再回过神来,就看到回头看向他的点儿。
他强装镇定,却藏不住满眼痛苦。他输了,彻彻底底输了。
陶云圣垂下了眼睑,逼迫这自己把目光收了回去。
希儿,你别怪我。陶云圣嗓音清亮,唱的正是她最爱的那出大西厢。一个转身,一滴晶莹的泪不知道被甩到了哪里。
他和陆佰希,就好比那张生和崔莺莺,两心相悦,缺不得善终。
罢了,戏是戏,她是她。
陆佰希坐在床边,看着早已凉透的安胎药,苦涩的笑了笑。
“小姐,药凉了,您还是快喝了吧。”点儿看着早已经不冒热气的药,有些着急的催促。
陆佰希拿起碗,一饮而尽,把碗摔倒了地上,却又突然捂着肚子,把刚刚喝下去的药全部吐了出来。
点儿连忙上前拍着陆佰希的背:“小姐,您这怀了孕吃什么都想吐,但是您得忍着啊,这安胎药对您有好处。”
“去给我拿几块桃花糕来。”陆佰希摆摆手,轻喘着气,口中的苦涩让她有些恶心。
接过桃花糕,陆佰希大口的塞进嘴里,企图让嘴中有些甜味。
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还没等咽下去,却又被吐了出来。
“他陶云圣怎么就能这么狠心。”陆佰希嘶吼着,猛地站起来,踉跄了几步,上前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碗碟碎片摔了个满地,手上被划破的地方鲜血直流。
“你不是说娶我吗,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你看看这是什么!陶云圣!这是他苏辙的孩子!”陆佰希哭喊着,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肚子。
点儿吓得赶忙拦着陆佰希,拽着她的手不让她再乱动:“小姐,您可不能这么折腾自己,您还有孩子啊!”
陆佰希这才冷静了下来,低头看着被手上鲜血染红的衣服,轻轻摸了摸肚子,一道道血痕留在了腹中心脏跳动的地方:“是啊,我有孩子了,苏辙的,不是他陶云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