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啊,小笨以后就跟着我了,别让他回去了。”邓裕对古风说,“还有冯瑜,我想让他在我军中效力,你看怎么样?”
小笨名为甄步本,是古风双目失明后结交的一个朋友,也是与古之意、王匡并称“赵代三杰”的公孙协的徒弟。
冯瑜,是古风走出尸魈洞穴秘境后,在极北雪原留下的十个流放犯人之一。其他人还有许阿生,现在赵国援代军主帅赵师一帐下效力;贺拔泰,小名黑獭,北狄鲜卑人,跟随北狄乎尼少主伊文默德北去,夹击汝直;侯竞字势逐、杨富贵、高屠字义欢、罗遇春字清知、邓达书、以及明仁、明义这两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子。
“哦?那好得很啊,但是邓叔你可得给冯瑜一个大官当当。”古风很爽快地答应了邓裕挖墙脚的请求。
“那我就去不成无极学院了。”甄步本嘟囔道。
李真之笑道:“无妨,等过去这段时间我送你去深造,只怕你到时候反而不想去了呢。”
“做我府上主簿怎么样,不小吧?”邓裕现在心情大好,回过头问冯瑜。
“主簿?什么官?”侯竞低声问了问身边一直和那个鲜卑贵族——贺拔泰厮混的高屠,只是高屠现在也心怀和他一样的疑问。
“主簿是各级主官属下掌管文书的佐吏,但因为是长官的亲吏,权势颇重。”刘赟这个七八岁的孩子适时为他们作出回答,让他们开了眼界。
刘赟乃是古风的义子,原是汉国王子,汉国被中山国所灭,只有他一个人被古风救下。
古风一脸轻松地说道:“不小了不小了,正好最近手头紧,他们几个的饭都还没着落呢,嘿嘿嘿,今天可真是五喜临门啊,先是赵国出兵解了清水之围,又有李叔喜得千金,三来我们相识,四来小笨与越不情喜结良缘,五来冯瑜走进仕途。”尽管他对于甄步本和越不情这位干练的女将军之间一点底都没有。
“李叔,这个护身符帮我送给翙凰,就当我这个哥哥给她的礼物了。”最后,古风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交给李真之。
当初古风在“霸道”,他竟然见到了一个活了三千年的老妖怪子苦,这位大商帝国的贵胄被困在阵法中,试图夺舍古风,却被震云反击,子苦临终把后事托付给了古风。
而这玉佩就是古风从子苦乾坤袋里找到的,除了安神定魂之外并没发现别的用处,正好这次送给李真之刚出世的女儿。
“你要去哪?”李真之没有接,他察觉了古风的去意,不禁问。
“当初爷爷临终前让我去办三件事,现在只算弄了半件,所以我要赶紧办另外两件了。”说完古风把玉塞到李真之手中,抱着小赟与甄步本和冯瑜一一道别。侯竞、高屠、罗遇春几个与他们也是依依不舍,但是他们此行目的已经达到,是时候回赵都邯郸了。
“等等……”就在古风即将转身离去时,代云从后堂走出,止住古风。
“前辈有什么事?”古风恭敬道。
“舒儿跟我说如果见到你就让我带你去见她。”
古风眼中慌乱之色一闪而过,但如何能逃过代云这绝代高手的法眼。
“有啥事吗?我有点忙的……”古风打哈哈道,他实在不想见代舒,太尴尬,不知道该怎么交流,毕竟古风当着这位代公主的面逼死了她的父王和祖父。
“她想报答你对她的救命之恩,所以……她愿意以侍女的身份向你报恩……”显然代云也觉得不太好表达这个意思,几乎无法组织措辞。
“啊?”几个年轻人同时惊呼,年龄稍长的李真之邓裕也面露惊色,他们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大,我看很有可能那个小美女故意接近你,然后趁你不备,把你……咔嚓!”肥肥在古风衣襟里精神传音道。
古风倒也想到了这点,毕竟他已经和代舒说开了,也说过自己随时等着她来复仇,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如果今后代舒跟在他身边,他岂不是时时刻刻都要小心来自背后的威胁了吗?这个谁受得了!
一念及此,古风的头像拨浪鼓一样转着:“这怎么行!代公主金枝玉叶的,我这一个粗人,连吃饭都是问题,这事代明能答应?就算代明答应,您也不能答应啊!”
“他兄长答应了,我也答应了。”代云简洁明了道。
古风顿时心生不祥,代明代舒兄妹都知道代王蒙和代王嘉间接死于自己之手,如今代明答应了,恐怕就是为了取古风性命而来!
“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觉得舒儿配不上你?”代云一句话又惊起古风心中的惊涛骇浪,难道自己理解有误?
“这样吧,等几年,我什么时候生活稳定了,这事以后再说。”古风慌慌张张地推辞了几句,立即领着小赟跑了,侯竞等人紧跟着古风而去。
看着几人远去,代云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自语道:“古风啊,你以为你能找到你的兮凉吗?之意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她的身份吗……那可是日月山啊!”
古风神色匆匆地离开李真之处,一面狼狈告诫众人道:“这事可不能和阿生说啊!”
众人强忍住笑意答应了古风,一行人骑马顺利出了清水城,直奔邯郸而去。
“谁会想到,原本六个人一起来的,丢下俩个兄弟离开的。”罗遇春瓮声瓮气地嘟囔着。
古风笑道:“清知别这么说,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侯竞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像一名诗人般深沉地说道:“他们都有了归宿,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此人右腿残疾,更没读过书,所以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是滑稽。
“去弥衲山!”古风则是以四十五度角低头徐行,阴沉地说。
“你疯了!那里现在哪还有人!除了高阶修士,我们这种去了就是送死。”高屠激动不已,“当炮灰都不配!”
“我没说让你们去,先把你们安置好再说吧,再者……我还得凑点钱……”
“你怎么又干这种抛弃兄弟的事……”罗遇春沉声道。
高屠撇撇嘴道:“对啊,先是黑獭、阿生,接着老冯、小笨,现在到我们了?”
故作深沉的侯竞暴喝一声,露出了本性:“老子不答应!”
“我又没说不去……”高屠嗫嚅道,突然他一抬头,问,“小赟怎么办?”
这时小赟也抬头望向古风,这小孩本来就聪明非凡,怎能察觉不到自己的父亲又要丢下自己去冒险了。
古风正觉无言以对时,突然一队骑兵从北面呼啸而来,大约十几人左右,一个个满脸横肉,而且随风飘扬的头发竟然是微微泛黄的。
“咦?看前面,还有一群妇孺!”侯竞眼尖,还发现这一队骑兵正追赶着那些平民。
“汝直人!”古风心神一动,随即又平静下来,对方十几个人而已,自己这除去小赟还有四个人,倒是不用怕这些普通士兵。
一向沉稳的罗遇春高声大喊:“兄弟们!救不救?”
高屠侯竞激动地大声回应:“救!”就像是在大草原对唱一般。
“哎……”古风随便占了他们个小便宜,引来众人怒视。
“要去赶紧去,再瞪我就来不及了。”古风笑道,“我保护小赟,小孩子看到这东西不好。”殊不知这汉国小王子当初看惯了杀戮,他正是从杀戮中突出重围才遇见了古风。
“走喽!嗷嗷嗷……”侯竞拔出长刀,一夹马腹,第一个冲了过去——这货简直比汝直人还像汝直人。
高屠、罗遇春也不甘落后,二人速度之快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古风则只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他刚才的一番说辞绝对是借口罢了,只是懒得动手。在他观念里,小孩子就得多经历一点非凡的事情,这样才能成熟嘛。
看来侯竞等人在公子府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本就有些武学底子,那些汝直骑兵完全不是三人的一合之敌。等到古风抵达那里时,战斗已经结束,侯竞一方完胜,高屠已经下马去安抚那些妇孺了。
“古哥,我发现一个和你长的很像的小女孩!”高屠突然大喊。
罗遇春轻蔑道:“瞎扯!和老古长得像,那这小女孩还要她干嘛!能看吗?”看来罗遇春对古风的样貌,成见颇深。
“就是,那还能嫁的出去?”侯竞在一旁随声附和。
高屠急得跳脚:“真的,你们过来看啊!”
众人将信将疑地走过来,一群人围着一个小女孩看,让抱着那女孩的一个中年妇人更是惊惧。这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因为奔波变得脏兮兮的,梳的两条羊角辫也变得凌乱,但长的很可爱,红彤彤的脸蛋像个红苹果,也不知是害羞害怕还是冻得。
“还真像啊。”
“对,尤其是那种……神韵。”
“这次还真来对了!”
“喂!你们别老围着人家看,吓坏了!”这时古风牵着小赟走来,对侯竞他们说。
那妇人紧紧地抱着小女孩,浑身瑟瑟发抖,尤其是见到古风那张脸时,抱孩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古风随意瞥了一眼那小女孩,呆住了,的确如他们所说,这女孩的神韵和古风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
“嗳,不对,这女孩皮肤不是一般的白,发色偏向金色,但整体又像中原人,难道是个混血?”侯竞首先发现了这个问题。
“好了好了,都散了,拿点东西给他们吃,挑些合适的衣服给他们,别冻着了。”古风见这些人皆是饥寒交迫之状,随即吩咐他们说,这里也不过十几个人,自己带的干粮不少,可以分给他们。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古风揉了揉脸,打起笑容问那小女孩。
谁知那小女孩一见这张脸竟然瞪大了眼睛,显然受了很大的惊吓。
“父亲,你脸上的刀疤都皱在一起了,我看着都有点害怕……”小赟见势不妙把古风拉到一旁,打包票道,“这事就交给我吧。”
古风听后笑容立即凝固住了,然后脸上笑容快速消失,最终恢复到无喜无悲的正常神色。
“这样就好看多了,嘻嘻嘻。”小赟咧嘴笑道。
“臭小子!”古风做势要打,小赟一溜烟已经跑到了那小女孩身前。
高屠等人安抚完毕后聚到古风身边坐下。罗遇春诉苦道:“唉,再这样下去我们就破产了。”
“就是啊,我也没几件衣服,现在就剩穿的这件了。”做过几天生意的高屠很快发现这种买卖就是个无底洞。
侯竞感慨道:“怪不得都说那些大侠们一个比一个穷呢。”
“也不尽然,你看那些马能值多少钱?”古风指了指那些汝直人的战马,失去主人的战马并没有四处乱跑,都静静地站在那,时而发出一声嘶鸣。
侯竞算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一拍大腿,激动道:“这马可不比咱那差,这次真赚了!”
高屠沉吟道:“要不咱打游击挣钱吧。”
罗遇春也是眼睛一亮:“义欢说得对,说不定可以发一笔战争财!”
四个人胡天海地地聊了一会儿,很快就已经畅想自己发财后,置办了多少垧地,盖了多少间屋子,娶了多少媳妇,生了多少个孩子……